她像是彻底沉浸在绮梦之中,唇角的微笑,绵软的声音,传至云澈耳中,无不带着如雾的朦胧。
咚……
咚……
咚咚……
他终于意识到,他心跳的频率乱了。
他也终于察觉,自己已经看着她的微笑,看着她的眼睛很久很久,也沉溺了很久很久。
……
“云澈,你记住……在深渊之世,无论朋友之情,师徒之情,男女之情,甚至恩人之情……它们只可以成为你利用的工具,但断不能掺杂哪怕一丝的真情!”
“你了解自己的性格,若生真情,你必受其牵绊!但牵绊的后果……很可能是你,还有此世的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
……
“深渊一切的生灵死灵,皆是我的敌人。我身为此世之帝王,背负此世之存亡。”
“深渊之中无论何情,皆为无情!”
……
眸中的迷雾一点一点,近乎残忍的转为彻底的冷醒时,剧痛与血腥已溢满了他的口腔。
他五指曲起,格外小心的将画彩璃的长命珠握在了手中,然后重重的颔首,用远比方才清晰的声音应道:“好。”
但马上,他又仰起头来,看着昏暗无光的上空:“若此刻是梦,我愿永远酣眠。但……你终归,要回到现实,回到折天神国。”
“我知道。”
她将螓首向他的怀中更贴了几分:“我是画彩璃,是折天神国的神女,肩负着折天神国的未来。我与森罗神国的神子,还有着渊皇亲赐的婚约。”
她将这些先前沉重到窒息的负重一一亲口说出,但音调却是那般温软平静,仿佛这一切都已不再沉重,不再重要。
“但是,我已经不害怕了。”
她将手中的长命珠与云澈手中的那枚轻轻贴在了一起:“我已死过一次,我如今的生命,是由你所救。”
“你为救我,愿倾付生命;我……又怎会害怕这些小小的阻碍。”
她抬眸,与云澈的眸光对视,让他看清自己明眸中的每一缕光芒:“所以,我们一起努力,好吗?那时,你和我说过,‘只要未死,绝不可弃。’你刚才已经答应,就绝不可以再逃走,绝对不可以。”
她的心意,她的决意,带着她所有的余生毫无保留和踌躇的展示在云澈眼前。
……
遥空之上,画清影静默的听着,看着,心乱如麻。
画彩璃阅历浅薄,心思单纯,但绝不痴傻。她很清楚自己的这番话,这番承诺意味着什么。
出身折天神国,久居净土,更踏足过永夜神国之外的所有神国,她对神国的概念,比任何人都清楚。
也自然无比清楚自己的这番决意将面对什么。
但她……
画清影仰头,一声分外艰涩的吐息。
……
“婉心,你居然真的连我父神都不害怕。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以神主境的修为在他面前不衰气势。”
“嘻嘻,我无父无母,无根无族,只有一身的罪印,大不了一死,有什么好怕的呢。”
“……所以,此世就没有任何能让你害怕的东西?”
“当然没……除了,与浮沉分开。”
……
婉心……
自她遇到云澈之后,身上……竟处处是你的影子。
我……究竟该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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