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迎上来,把程微拉至身旁,察觉她指尖冰凉一片,握得紧了紧,对邓安道:“有劳邓公公了,我带舍妹回去就好。”
“那咱家就不送了。”邓安很是客气。
程澈颔首以示谢意,拉了程微转身就走。
邓安立在宫门口,望着兄妹二人相携而去的背影出了好一会儿神,才轻叹一声,默默回宫。
马车就停在宫门外的不远处,车夫靠着墙角,冻得不停哈气,见二人过来,忙站了起来见礼。
程澈拉着程微上了马车,里面登时就是另一番天地。
银丝碳在车厢一角燃着,没有一丝烟火气,白玉盘里摆放着切开的香橙,水果的清香味让马车内气息清新可人。
“微微,到底发生了何事?莫怕,有二哥在呢。”
熟悉的语调,温柔的目光,程微终于从那寒冰地狱里爬了出来,猛然扑进程澈怀里:“二哥,我难受……”
这一次,二哥帮不了她啦。
若是她的死能换得家人平安,她是不吝惜的,她难受的是想要过好,为何就这样难?大姐姐不能说出素尘道长的事儿,她虽能理解,为何又堵得喘不上气来?
这些不平、愤懑,最终转化为滔滔泪水,瞬间打湿了程澈的衣襟。
程澈一言不发,一下一下拍打着程微的后背。
马车里寂静无声,只有少女的低泣绵绵不绝,把程二公子一颗心都哭疼了。
终归是不够强大,不能护着她,免她苦。免她忧。
程微抬起头,一双眼红红的,喊一声:“二哥——”
二人靠得很近,那声柔柔的呼唤,就把少女特有的芬芳气息带来,扑打在面颊上,痒痒的。
这一次。程澈没有躲。而是拿出帕子默默替她拭泪。
程微发泄完苦闷,把事情娓娓道来。
程澈听完,暗暗咬牙。面上还是一派沉稳,拍拍程微的肩膀:“微微,既然皇上命你在家思过,那就在家先好好歇着。至于你的师父。二哥明日就去玄清观打听一下。只要确有此人,贵妃娘娘指责你学艺不精。胡乱给太子妃服用符水害了小皇孙的罪名就不成立。”
“可是——”程微开口,声音已经哑了,“万一我师父在玄清观无甚名望,华贵妃依然会说我是庸医出劣徒。那我是不是再也不能进宫看望大姐姐了?”
不能进宫,小皇孙的痴傻症就无法治好,那依然有一把利剑悬在亲人们头上。
“傻丫头。”程澈抬手。揉揉她的头,“你也说了。你师父符术高明,又怎么会是无名之辈。你就安心等二哥的消息吧。”
“嗯。”程微总算踏实几分,在程澈怀里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这才想起来问,“二哥,这马车好像不是咱们府上的?”
“这是长公主的车子。我见你被那位邓公公带进宫去,有些不放心,就去求了师母,请她进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