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是不平静的,可若撑不住露出脆弱,自己就成了最大的笑话。
许久后,祁明开了口,声音轻而冷,如冬日的一阵风:“四叔让人对我说这些,有什么打算?”
泰安帝望着那张雪玉般的脸,定定问:“值得吗?”
祁明扬了一下眉。
值得么?
现在问他,他自然觉得不值得。
可若不走到这一步,他又怎么知道那个曾把他抱在膝头的父皇,那个揽着他哭诉自己无能害他当不成太子的父皇,那个对他一遍遍说等夺回江山会把他失去的都弥补回来的父皇,那个他一直以为软弱无助的父皇,其实如此狠心果决呢。
原来父皇的软弱与果决,是分情况的。
只是——
祁明眼眶酸涩,有泪意涌上来,被他死死压了下去。
只是父皇不知道,他其实并不怎么稀罕坐了短短两年的储君之位啊。
他不过是觉得失意的父亲可怜,想让父亲如意罢了。
祁明徐徐呼出一口气,不愿让泰安帝看出他的狼狈来。
“祁明,把你父亲的藏身之处告诉我吧。”泰安帝温声道。
大周如今三方受敌,应对不暇,根本拖不起与三方的持久战。
北齐那边是牵扯兵力最重的,不指望能早早结束。玉琉半点不肯吃亏,属于落井下石的投机之徒,真要发现大周难啃自会收手。这样一来,平乐帝一方若能早早结束就成了关键。
平乐帝一方蛰伏十余年,突然发难抢占了先机,如果真刀实枪打下去,想早早结束根本不可能。唯有找出平乐帝藏身之所,派一队精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贼先擒王,达到出奇制胜的目的。
祁明没有回答。
泰安帝心知不可操之过急,便道:“那你好好想一想,明日朕再见你。”
祁明被带走不久,慈宁宫那边有话传来,太后请皇上过去。
泰安帝略一寻思,对太后叫他过去的原因约莫有了数,也因此,迈向慈宁宫的步伐难免沉重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