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老人似乎精神一振,话声较先前清晰了许多,接着说道:“她……可能已不在人世,但你……得找到她的遗骨。如果她在人世,告诉她……为师的数十年未曾有片刻稍忘……说我……自愧无力救她……抱恨……以终……”
宇文烈心痛如绞,这是他在世上所剩的唯一亲人,眼看就将辞世,而最令他愧痛欲死的是他不但失去了他师父的象征“阎王剑”,也空自允下了百日之约。
同时,他自己知道已无法完成这老人的任何愿望,但,他能说什么呢?难道要师父绝望以终?!
老人稍停又道:“烈儿,记住,找她……生寻人,死觅骨,答应……我……”
宇文烈全身起了一阵痉挛,内心痛苦万分,他不能使一个垂死的人,在绝望中死去。他不敢说出自己身中毒龙丹的恨事,咬了咬牙道:“师父,弟子誓死完成师父的心愿!”
老人枯干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既痛苦又慰然的微笑,道:
“为师的……瞑目了!”
突地,他靠在床沿的肘臂有一种湿濡濡的感觉,转目一看,不由心胆皆裂。
血,鲜红的血!
他原本怀疑短短时日的别离,一向健朗的师父,何以突然垂危,只是他入窟到现在,只顾听师父讲话,没有机会提出询问。
他一跃而起,厉声道:“您老人家是遭人毒手?”
老人面上的肌肉一阵抽搐,惨厉地道:“为师的……活着也是多余,算了,我……不怪……他!”
“他,他是谁?”
“不必……问了!”
“到底是谁?”
“也算他手下留情……没有立刻取……为师性命,使为师……能有这……口气在,拖了三天,盼到……你回来,交待了……未完的……心愿!”
宇文烈轻轻揭开被子,呀!一双血肉模糊的腿,旧的血液已经凝固结硬,新的血仍微微惨出,双腿膝弯处的脚筋,已被战断,皮肉翻转收缩,其状惨不忍睹。
是谁?用这种残酷的手段对付一个失去功力的老人?
宇文烈目中几乎喷出血来。怨毒至极地道:“师父,告诉弟子,到底是住下的毒手?弟子誓必找到他碎尸万段!”
老人双目一合又睁,道:“烈儿……为师的一生刚愎自用,难免……铸错,唉!只是……”
“师父,凶手是什么人?”
“是……是……”
“谁?”
“……仙……仙……”老人头一偏,死了!这不可一世的武林奇人,就这样凄惨地结束了生命。
宇文烈伏在床前,痛哭失声。他的心在滴血!
是谁杀害了师父?凶手何以会侦知这三十年来不为人知的隐秘石窟?
仙,代表什么?是凶手的名字,还是凶手的外号?
天黑又亮。他含悲忍泪,把师父的遗体,安置在另一间石室中,然后予以封闭。
现在,他面临自己的问题。三天,这是他仅有的时间。
生与死,他必须有一个抉择。生——赶回夭台山,重会天下第一魔,由他解毒;死——封闭石窟,等待死神来临。
为了师父的心愿,自身的恩怨,他应诚不计任何牺牲地活下去;为了铁心修罗的名头,他宁死不愿向魔头屈服。这是生与死的抉择,内心中利与害二者在作剧烈的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