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客目瞪口张,吴管事却已惊得呆了。
八尺之遥,以剑芒凌空刻字,而且一笔不苟,这种功力,已到了意动即能伤人之境,如非目睹,谁也不会相信。
丁浩一披嘴,淡淡地道:“如果黑儒降临,阁下出示此碑,可保万无一失。”
这是丁浩临时想出的一种过场,但却不由得烟云客不信,单是以剑芒凌空刻字这一手,便证明了酸秀才是个不可思议的人物。
可是心中疑念未释,彼此素昧生平,他为什么要兜拦上这档子事?心念之间,脱口道:
“小友为什么要对老夫伸援手?”
“凭阁下一句话!”
“什么一句话?”
“赠马还连鞍辔!”
“老夫本意是整座马场贱价抛售,不在于一匹马……”
“但这已证明了阁下的为人,重义轻利。”
“过奖了,小可肯赏光舍下……”
“不,小可立即要动身!”
烟云客想了想,突地手指那匹自己的坐骑,道:“老夫以此为奉赠,望小友哂纳!”
丁浩倒是一怔,看这匹马,通体乌黑,油光水滑,没一根杂毛,四蹄如覆钟,雄骏已极,配上鲜明的鞍辔,更是不凡。
“君子不夺人之所好,小可只求一匹能代步足矣!”
“这是老夫诚意奉赠,盼小友勿却。”
“那小可受之有愧了!”
“什么话,区区一匹马能值几何。小友侠肝义胆,慨援伸手,使老夫免于抛家弃业,这份人情大了。”
“好说,适逢其会,也算彼此有缘!”
“老夫亟盼小友能有机会到舍间盘桓些时……”
“会的,改日当登门造访。”
烟云客亲自牵过马,把马僵交在丁浩手中,丁浩接过手,再次致谢,然后拱手作别,上马疾驰而去。
人似玉,马如龙。
一路上,行人啧啧称羡。
丁浩策马奔向汝州,走的是伊川这一条路。
第二天傍午,到了汝州城。
丁浩匆匆打了尖、上马直奔城外关帝庙。善男信女,络绎于途,证明关帝庙的香火,果然鼎盛。
到了庙前,只见广场上尽是人潮,饮食摊、香纸摊、医卜星相、买解的、耍猴的、各种江湖玩艺,应有尽有。
丁浩在场边专设的马桩上拴好了马匹,然后挤入人群,溜达巡视,突地,一个布招映入眼廉“半半叟神相”。
丁浩精神陡然大振,只见一个小布栅上,摆了张白木桌子,桌上一个三脚小鼎,冒着缕缕青烟、纸、笔笺筒,分排左右。
桌后坐着一个道貌岸然的白发老人,身穿黄葛布长衫,头顶换了个髻,桌子前面摆了把竹椅是给求卜看相的客人坐的。
丁浩缓缓踱了过去,朝椅上一坐。
半半叟看了丁浩一眼,道:“公子是看相还是问卜?”
“问卜!”
“所问何事?”
“寻人!”
半半叟口里“唔!”了一声,摊开一张纸,提笔在纸上胡划了一阵,又捏指子午卯酉地念念有词。
然后他抬头道:“所寻是亲是友?”
“非亲非故,是个素昧生平的人!”
“噢!……是个什么样的人?”
丁浩不由暗觉好笑,率性开门见山地道:“区区要寻的人号称‘竹林客’!”
半半叟老脸微现惊容,深深扫了丁浩一眼,然后又低头椎算了一阵,突地一惊桌,沉声道:“照卦象看来,此人难以寻到。”
“请先生再算算,应该可以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