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庙里有客人?”
“嘿,别提了,什么客人,一个老无赖,身上刮不出二两油,赖着不走,每夜不醉不睡,要他捐点香油钱,却是一毛不拔!”
就在此刻,一个声音骂骂吵吵地道:“老蟑螂,这庙可是你们的祖产,狗眼看人低,我老人家可不作施舍!”
老店祝气得发抖,回身面对院子道:“怎地出口伤人?”
“谁要你背后骂人?”
“这本是事实……”
“老蟑螂闭上你的嘴,去挺尸吧,不然要你好看!”
老庙祝似乎是畏惧来人,口张了张,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望了望丁浩,真的转身走了进去。
丁浩觉得十分可笑,目光扫向院中,只见一个脚步跟跄的老者,正朝大殿走来。
这老者衣履不整,鬓发却已斑白,一手提着一个大酒葫芦,另一手抓着一个蒲包,看来是下酒之物。
到了殿门,一眼望见丁浩,不由怔了一怔。
一怔之后,自顾自进入大殿,坐在角落里。
丁浩一眼便已看出他是个江湖人,而且可能身手极高。
老者放下葫芦、蒲包,然后才抬头望着丁浩,怪腔怪调道:“酸秀才,今夜怎忽地起雅兴逛城隍庙?这地方一点也不推!”
丁浩倒是吃一惊,对方竟一口道出自己名号,而自己对这衣着褴楼的老者,却摸不清路道,当下冷冷一哂道:“阁下怎知在下外号?”
“蓝衫、锦袋、古剑,这还不够认出么?”
“在下可以请教么?”
“如不嫌弃,坐下来喝两口,怎样?”
“叨扰不便……”
“这就显得酸了!”
“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走了过去,老者扔过一个蒲团,道:“别弄脏了衣服!”
丁浩毫不拘泥地从了下去,心想,这老者古怪,那失去的革囊可能与他有关,等会伺机套问一下。
老者推开蒲包,是一只烧鸡,一大堆熟切牛肉,撕了一半烧鸡递与丁浩,然后拔开葫芦塞,道:“你是客,先喝!”
丁浩不客气地捧起葫芦,嘴对嘴饮了一大口,又递了回去,道:“好酒!”
老者哈哈一笑道:“老夫衣食可以不顾,这黄汤得选好的灌!”
两人吃喝了一阵,丁浩重行道:“阁下如何称呼?”
老者又是一个哈哈道:“不雅,不雅,说出来扫兴,不提也罢!”
“但既碰上了,总得认识一下呀?”
“你一定要知道?”
“理当请教的!”
老者咕嘟嘟鲸吸了一大口酒,用手一抹鬓上的酒渍,生怕被人听到似地低声道:“老夫是做没本钱生意的!”
丁浩惑然道:“这话怎么说?”
“连这也不懂,老夫是高人!”
丁浩恍悟道:“梁上君子?”
“对了!”
“不过,阁下这高人当不同一般高人?”
“哈哈哈,有意思,所不同者,技艺更高明些而已!”
“阁下尚未示知名号?”
“树摇风!”
“树摇风?”
“对了,如树影摇风。”
丁浩不觉莞尔道:“妙,很雅,当浮一大白!”
“树摇风”乐得咧嘴大笑道:“当饮一大口!”
说着,又鲸呼了一阵。
突地正色道:“秀才老弟夜游鬼气森森的城隍庙,”不是无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