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人家言重了,徒儿所受恩泽,已属天高地厚。”
“为保‘黑儒’虚名,使你冒险犯难,你认为……为师的太自私么?”
丁浩急声道:“师父,恕弟子狂妄,弟子现在才是真正‘黑儒’啊!”
老人深沉地道:“孩子,刚才说过,保名不易,事完之后,‘黑儒’之名让他留存在武林人心中,别再以那面目出现。”
丁浩恭谨地道:“谨遵师训!”
“孩子,想不到你是名门之后,又身负血仇,再加上为师交付的师门恩怨,你觉得难以负荷么?”
“不,徒儿不作如是想,纵令没有师恨家仇,既为武士,就该有所为!”
“孩子,很好,你是真武士,为师的所传得人,老怀弥慰了。”
“您老人家本来面目,江湖中无人知晓,不如出山觅一安居处所,乐享天年……”
“孩子,为师的若愿如此,便不会来这绝境!”
“师父不嫌太过孤寂?”
“哈哈,孩子,何谓孤寂?武士生涯,本来是孤寂的。乐天知命,何寂之有,数十年岁月,都付与山石林泉,万形宇内的时日不多了,委心任其所之,心安而理得,富贵如浮云,荣华着朝露,人生尚有何求?”
丁浩直觉地感到师父变了,口吻思想,与当年授艺时相比,差得太多了,人老了都会变吗?
老人接着又道:“孩子,如果你是现在才遇到我,我不会传你武艺。”
丁浩似情非悟地道:“那是为什么?”
“孩子,将来你年纪大了会懂的!”
“徒儿……现在也略略体会得出一些……”
“说说看?”
“师父一生极重‘名”字,就是您一再说的成名不易,保名更不易,而一旦悟澈一切均如过眼云烟,便觉得无所谓了
“够了,孩子,正是这句话!”
“但,师父!人生有所不为,亦有所为,如果人人存出世之想,岂不殆哉?”
“哈哈哈哈,孩子,说得也对,为师的当年何尝不持你同样的看法,而现在,只有一句话可以解释,我老了!”
丁浩喃喃地道:“老了!老了!”
一年之隔,曾经使武林风云失色的“黑魔”,竟然暮气深沉了。
“孩子,你如初升之旭日,为师的不该对你说这些话的!”
丁浩豪气干云地道:“师父,‘黑儒’不老,永远不老!”
“哈哈哈哈,孩子,你使为师的心活跃了,不过,孩子,今昔不同了啊!”
“为什么?”
“高手辈出,即如今天所碰到的两名劲敌,如再有所遇,你说可怕么?‘黑儒’的令名能保持多久?”
“师父,事在人为。”
“也是道理!”
“孩子,你说如果寻出了‘九龙令’,证明’黑儒’无辜,各大门派会有交待?”
“是的,这是武当掌门“灵虚上人”亲口说的,目前曾参与当年邙山公案的,尚有少林,武当、峨嵋、祁连、终南等五派掌门,期约一年,查明凶手。”
“好,由你去了断了,记住一句,莫为已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