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许寂,这两句话倒是说的实诚。
观主成名时间不短,出手次数不多,但的的确确没有遭遇过现如今这局面的。
因此等许寂下一剑来到身前之后,观主便不再有丝毫留手,伸手拉过一缕山间清风。
呼啸而至。
他低头皱眉,重重的往前踏了一步,神情平静。
而就是这一步,让许寂神情变得有些难看。
只不过这一剑仍旧是如约而至。
剑气掠向观主胸膛。
观主忽然低声问道:“这一剑有名字吗?”
许寂也是一怔,平静答道:“下山时才创下此剑,倒是同以往的剑招都不一样,要是取名,叫他下山便可。”
观主呵呵一笑,“一剑下山,倒是个好名字。”
许寂点点头,但这一剑还是准确无误刺入了观主胸膛。
观主低头,重复了之前的那句话,“原来还是差一点。”
——
沉斜山登天楼,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现如今忽然狂风大作。
登天楼周围的树木被风吹得簌簌作响,无数山上道士都觉得莫名其妙。
这座山上虽无护山大阵,可也从未起过如此大风。
张守清来到登天楼前,没有上楼去,只是仰着头去看不知道多少层上的窗口,观主出窍神游之后,所留的那具肉身这些天时不时会在窗口翻书,已经被不少道士发觉,有不少道士都来瞻仰观主风采,甚至还有不少才上山的道士,第一次遥遥看见那位观主的面容,便觉得甚是有幸。
这让不少山上的老道士都觉得苦笑不得。
张守清在楼下站了片刻,便听着登天楼内传来观主的声音。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此三者,以为文不足。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私寡欲。”
张守清仰头而观,只见观主双手上扬,狂风不停。
片刻之后,观主随风远游。
张守清木然无语,不知所以。
——
剑山脚下,叶笙歌和李扶摇的一战分出胜负,自然是练剑不过两年,境界不过宁神的李扶摇完败,这位剑士握剑的手抖个不停。
却是仍旧紧紧握住那一剑。
而叶笙歌,自始至终都是闲庭信步,一点不慌乱,在将这位第二境的小剑士打败之后,也没有出言讥笑,只是平静说道:“想不想知道你那位谢师叔下山之前说了什么?”
李扶摇重新背起那方柳依白留下的剑匣,没有说话,只是手中依然握住那柄青丝。
叶笙歌开心道:“谢陆说,只要你李扶摇不死在剑山上,剑山脚下便让我种满桃花。”
她指了指这些地方,笑着说,“我当时答应了。”
李扶摇没有理会她,要不是切切实实打不过她,李扶摇估计会真把叶笙歌打成猪头。
只不过他还是走到破庙废墟前,去捡了几块灰瓦收好,这间破庙他才看了两年,便没了。
还有三个师叔也是。
要是说之前李扶摇练剑单纯是因为不愿意走上儒教修士的那条修行大路而想着另辟蹊径的话,两年时间过后,他真的已经有些变化了,他真是喜欢上了自己手里的剑,眼前的这座山。
李扶摇在破庙废墟里找出两坛子酒,还有柳依白之前的那个酒葫芦,拧开灌了不少在嘴里之后,坐在大青石上,神情黯然。
那位观主上山,老祖宗下山阻拦,怎么看都是视死如归。
既然是视死如归,那便是全无把握。
李扶摇解下背后剑匣摸着上面的那一行小字。
柳师叔的字,其实也很不错。
他境界不够,看不到远处的那柄参天巨剑,也看不到那个骑着黄鹤的圣人,因此对于剑山今日的处境,一直说不上如何乐观。
只是少年不管再如何惆怅,也并无什么作用。
现如今他对局势,并没有能力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