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对你这小姑娘却自称‘在下’。”
那少女格的一笑,道:“那时我在梁上,他在地下,自然
是‘在下’了。你尽说好话帮他,要我给他解药。可是我真
的没有啊。解药就只爹爹有。再说,他们无量剑转眼就会给
神农帮杀得鸡犬不留。我去跟爹爹讨了解药来,这左子穆脑
袋都不在脖子上了,尸体上有毒无毒,只怕也没多大相干了
罢?”
段誉摇了摇头,只得不说解药之事,眼见明月初升,照
在她白里泛红的脸蛋上,更映得她容色娇美,说道:“你的尊
姓大名不能跟那长须老儿说,可能跟我说么?”那少女笑道:
“甚么尊姓大名了?我姓钟,爹爹妈妈叫我作‘灵儿’。尊姓
是有的,大名可就没了,只有个小名。咱们到那边山坡上坐
坐,你跟我说,你到无量山来干甚么。”
两人并肩走向西北角的山坡。段誉一面走,一面说道:
“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四处游荡,到普洱时身边没钱了,听
人说那位马五德马五爷很是好客,就到他家里吃闲饭去。他
正要上无量山来,我早听说无量山风景清幽,便跟着他来游
山玩水。”钟灵点了点头,问道:“你干么要从家里逃出来?”
段誉道:“爹爹要教我练武功,我不肯练。他逼得紧了,我只
得逃走。”
钟灵睁着一对圆圆的大眼,向他上下打量,甚是好奇,问
道:“你为甚么不肯学武,怕辛苦么?”段誉道:“辛苦我才不
怕呢。我只是想来想去想不通,不听爹爹的话。爹爹生气了,
他和妈妈又吵了起来……”钟灵微笑道:“你妈总是护着你,
跟你爹爹吵,是不是?”段誉道:“是啊。”钟灵叹了口气道:
“我妈也是这样。”眼望西方远处,出了一会神,又问:“你甚
么事想来想去想不通?”
段誉道:“我从小受了佛戒。爹爹请了一位老师教我念四
书五经、诗词歌赋,请了一位高僧教我念佛经。十多年来,我
学的都是儒家的仁人之心,推己及人,佛家的戒杀戒嗔,慈
悲为怀,忽然爹爹教我练武,学打人杀人的法子,我自然觉
得不对头。爹爹跟我接连辩了三天,我始终不服。他把许多
佛经的句子都背错了,解得也不对。”
钟灵道:“于是你爹爹大怒,就打了你一顿,是不是?”
段誉摇头道:“我爹爹不是打我一顿,他伸手点了我两处
穴道。一霎时间,我全身好像有一千一万只蚂蚁在咬,又像
有许许多多蚊子同时在吸血。爹爹说:‘这滋味好不好受?我
是你爹爹,待会自然跟你解了穴道。但若你遇到的是敌人,那
时可教你死不了,活不成。你倒试试自杀看。’我给他点了穴
道后,要抬起一根手指头也是不能,哪里还能自杀。再说,我
活得好好地,又干么要自杀?后来我妈妈跟爹爹争吵,爹爹
解了我的穴道。第二天我便偷偷的溜了。”
钟灵呆呆的听着,突然大声道:“原来你爹爹会点穴,而
且是天下一等一的点穴功夫,是不是伸一根手指在你身上甚
么地方一戳,你就动弹不得,麻痒难当?”段誉道:“是啊,那
有甚么奇怪?”钟灵脸上充满惊奇的神色,道:“你说那有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