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就取得不妥。
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记一仇已然不是好事,何况万仇?难
怪你一张脸拉得这么长。以你如此形相,娶了钟夫人这般如
花似玉的老婆,真是侥天下之大幸,该当改名为钟万幸才是。”
钟夫人蹩起眉头,冷冷的道:“其实你是心中恨我,可不
是恨人家。你若真要跟人家为难,干么不自个儿找上门去,一
拳一脚的决个胜败?请人助拳,就算打赢了,也未必有甚么
光采。”钟万仇额头青筋暴起,叫道:“人家手下虾兵蟹将多
得很,你知不知道?我要单打独斗,他老是避不见面,我有
甚么法子。”钟夫人垂头不语,泪珠儿扑簌簌的掉在衣襟上。
钟万仇忙道:“对不住,阿宝,好阿宝,你别生气,我不
该对你这般大声嚷嚷的。”钟夫人不语,泪水掉得更多了。钟
万仇扒头搔耳,十分着急,只是说:“阿宝,你别生气,我一
时管不住自己,真是该死。”
钟夫人低声道:“你心中念念不忘的,总是记着那回事,
我做人实在也没意味。你不如一掌打死了我,一了百了,也
免得你心中老是不快活。你另外再去娶个美貌夫人便是。”
钟万仇提起手掌,在自己脸上拍拍两掌,说道:“我该死,
我该死!”
段誉见到他一只大手掌拍在长长的马脸之上,实是滑稽
无比,再也忍耐不住,终于嗤的一声,笑了出来,笑声甫出,
立知这一次的祸可闯得更加大了,只盼钟万仇没有听见,可
是立即听到他暴喝:“甚么人?”跟着砰的一声,有人踢开房
门,纵进房来。段誉只觉后领一紧,已被人抓将出去,重重
摔在堂上,只摔得他眼前发黑,似乎全身骨骼都断裂了。
钟万仇随即左手抓住他后领,提将起来,喝道:“你是谁?
躲在我夫人房里干甚么?”见到他容貌清秀,登时疑云大起,
转头问钟夫人,道:“阿宝,你……你……又……又……”
钟夫人嗔道:“甚么又不又的?又甚么了?快放下他,他
是来给咱们报讯的。”钟万仇道:“报甚么讯?”仍是提得段誉
双脚离地,喝道:“臭小子,我瞧你油头粉脸,决不是好东西,
你干么鬼鬼祟祟的躲在我夫人房里?快说,快说!只要有半
句虚言,我打得你脑袋瓜子稀巴烂。”砰的一拳击落,喀喇喇
一声响,一张梨木桌子登时塌了半边。
段誉给他摔得好不疼痛,给他提在半空,挣扎不得,而
听他言语,竟是怀疑自己跟钟夫人有甚苟且之事,心中不惧
反怒,大声道:“我姓段,你要杀就快快动手。不清不楚的胡
言乱语甚么?”
钟万仇提起右掌,怒喝:“你这小子也姓段?又是姓段的,
又……又是姓段的!”说到后来,愤怒之意竟尔变为凄凉,圆
圆的眼眶中涌上了泪水。
突然之间,段誉对这条大汉不自禁的心生悲悯,料想此
人自知才貌与妻子不配,以致动不动的就喝无名醋,其实也
甚可怜,竟没再想到自己命悬人手,温言安慰道:“我姓段,
我以前从没见过钟夫人之面,你不必瞎疑心,不用难受。”
钟万仇脸现喜色,嘶哑着嗓子道:“当真?你从来没见过
……没见过阿宝的面?”段誉道:“我来到这里,前后还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