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
士霄怒道:“家洛很讲信义,决无此事。”关明梅道:“那是我
们亲眼见到的。”说了如何遇到陈家洛与香香公主。
袁士霄呆了半晌,不由得不信,怒火大炽,叫道:“我受
他义父重托,把他从小抚养长大,哪知他人品如此卑劣,我
日后有何面目见于大哥于地下?”关明梅见他愤激气苦,眼中
泪珠莹然,自是内心难受失望已极,正想出言相劝,袁士霄
叫道:“咱们去找这三人来当面对质,我决不容他欺心负义。”
关明梅低声道:“大家当面把话说个明白,那最好不过,
别把话憋在心里,一憋就是几十年,害了人家,也害了自己。”
袁士霄闻弦歌而知雅意,这数十年来,他日夜深悔少年时意
气用事,以致好好一对爱侣不能成为眷属,眼前的关明梅虽
然白发满头,在他心中所见,却仍是她十八九岁时那个明眸
皓齿、任性爱娇的大姑娘。他眼望远处,叹道:“咱们今日还
能见面,我也已心满意足,这一辈子总算是不枉的了。”
关明梅望着渐渐在大漠边缘沉下去的太阳,缓缓说道:
“甚么都讲个缘法。从前,我常常很是难受,但近来我忽然高
兴了。”伸手把陈正德大褂上一个松了的扣子扣上了,又道:
“一个人天天在享福,却不知道这就是福气,总是想着天边拿
不着的东西,哪知道最珍贵的宝贝就在自己身边。现今我是
懂了。”陈正德红光满面,神彩焕发,望着妻子。
关明梅走到袁士霄身边,柔声道:“一个人折磨自己,折
磨了几十年,甚么罪过也该赎清了,何况本来也没甚么罪过。
我很快活,你也别再折磨自己了吧!”袁士霄不敢回头,突然
飞身上马,说道:“去找他们吧!”天山双鹰乘马随后跟去。
张召重见强敌离去,登时精神大振。皇帝派他来寻访陈
家洛和香香公主,这两人不知有否膏于狼吻,必须去访查确
实,以便回奏。他想:“姓陈的小子和这两个女人要是都给狼
吃了,那没话说。要是还活着,那小子武功只比我稍逊一筹,
霍青桐一出手相助,我马上要败,还是窜掇这三魔同去为妙。”
于是一扯顾金标的袖子,两人走开几步。张召重低声道:“顾
二哥,你想不想你那美人儿?”顾金标只道他存心讥嘲,怒道:
“你待怎样?”张召重道:“我和那姓陈的小子有仇,要去杀他,
你如同去,那美人就是你的了。”顾金标迟疑道:“只怕这三
人都已给狼吃了……老大又不知肯不肯去?”张召重道:“要
是给狼吃了,那是你没福消受。你老大吗,我去跟他说。”顾
金标点点头,心想:“老大不好女色,不见得肯同去。”
张召重走到滕一雷跟前,说道:“滕大哥,我要去找那姓
陈的小子算帐。要是你肯相助一臂之力,他那柄短剑就是你
的。”如此宝物,学武的人哪个不爱?滕一雷想:就算陈家洛
已葬身狼腹,那短剑也决吃不下去,当下就答应了。张召重
大喜,只听滕一雷叫道:“老四,咱们走吧。”哈合台正在沙
城墙顶,与众回人兴高采烈的谈论狼群,听老大相呼,转头
叫道:“哪里去?”滕一雷道:“去找红花会陈当家他们。要是
他们尸骨没给吃完,就给他们葬了,也算是大家相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