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轩颔首,道:“我若是要你带我去见步剑尘,你想必不愿意,但若是我自行找出他來,你是否可以不管呢?”
丹真沉默着,缓缓道:“我并不想向你出手,因为你是个可怕的敌人。”
崇轩微微一笑,道:“君山虽然不大,但处于洞庭之中,四面可藏身的地方很少。若是离得太远,又沒有很好的传讯方法,很难控制整个局面。所以,这个策划之人,藏的必定不会太远。”
他向四面环顾了一下,道:“我若是想监控敌人,必定要找一个能看到他的地方,但青神庙已经在君山最高顶了,那么我会找什么地方呢?”
他的目光再度落到丹真的身上:“何况像他这样的人,必定喜欢获取第一手的资料,绝不愿意中间隔着太多环节,而你既然在这个计划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负责将我的行动报与他知,他必定不愿意你轻易暴露,也不愿太多人知道你的存在,因此,极有可能,他跟你是直接联络的。”
一丝笑容慢慢爬上他的脸颊:“虽然很难置信,但综合这种种因素,唯一可能的藏身之处,就只有这青神庙了。我一直在想,你是怎么躲过我的耳目,将消息传递给他的,但现在我想出來了,因为你只是说大声一点,他就听到了。是不是?”
他的手忽然抬起,并沒有任何朕兆,客房的墙猛地被他轰出一个大洞,露出了青神庙的后花园來。崇轩一字字地道:“他已料定我们沒有闲情逸致四处赏玩,因此,就躲在了我们卧榻之侧,而且,就算我要到这花园中來,想必你也会阻拦的!”
后花园中很空,稀疏的并沒有多少草木,深秋的梅树并无特殊的风姿,老干虬屈,就如一位垂垂老者。树下是一张石几,上面早生满了厚厚的青苔,青苔上面,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碗,盛满了清水。
黑色大氅,仿佛乌云一般,停在水边,炽烈地烧烤着人的视线。这沉寂之极的黑色,穿在他身上,竟然宛如烈焰一般跃动着。
他的年纪不到四旬,棕色的长发微微束于脑后,长眉清眸,容貌极为俊雅。然而他眉心处却有着几道极深的皱纹,透出一丝凄苦之色,淡然的神情中,却自有一种掩不住的威严。
隔着空墙,崇轩的声音缓缓传來:“早闻华音阁中步先生的盛名,今日一见,风采还盛江湖传言。”
那人淡淡一笑,眉间的凄苦之容却更是深厚:“叫我步剑尘就是了,不用称先生。”
崇轩道:“华音阁不问江湖事久矣,又何必自污?”
步剑尘手指轻轻拂动着碗沿:“华音阁自问名声不在少林武当之下,天罗教应该先來找敝阁才是。”
崇轩微微一笑,他举步向花园走去:“风來吹花,便是花來顾风,风花无尽,只不过其中多了我们这些俗人而已。”
他静立梅树之下,仰头叹道:“可惜來的早了,梅还未开,东风先冷。”
步剑尘手指猝然停住,刀锋一般的目光已然抬起,凿在崇轩的脸上:“教主既然料事如神,将在下的谋划全都看得一清二楚,那就请猜一下,我为何要自露短处,让你找到这里來呢?”
崇轩手拂着那青翠的梅叶,道:“先是玄通之阵,后是无心之人,再请蛊母,步先生已逆知我所能仰仗的,就是空行母与秘魔之影而已。先将我斩伤,再将我这两宝封住,无非是想探我的底细。”
步剑尘道:“不错!天罗教重出江湖,一时声势无俩,但你身为教主,却从來沒出过手,更绝沒有人知道你的底细,但天罗教上下却对你都极为敬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