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小黎则在一旁暗暗窃喜着自己老大脾气好,甚至还在幻想着以后神通广大的老大背着自己走出雪原的样子了。
等到出了雪原,外面的世界肯定精彩纷呈,而那时候自己肯定出落成漂漂亮亮的大姑娘了。
嗯……孩子叫什么好呢?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邵小黎的幻想。
来者是送剑的。
送剑之人交待了几声,便悄然离去。
那是一柄漆黑皮革为鞘的剑,鞘上贴着金箔装饰,绘着繁复暗纹,鞘口处也箍着光泽银亮的金属圈,整柄剑通体细长,看着竟有些秀美。
宁长久握着剑柄,轻轻抽出。
剑身像是盈盈流泻的水,映出了他同样清秀平淡的面容。
靠近剑镡之处,刻着几个古奥铭文。
当年帝王以首山之铜铸剑,以天文古字铭刻,所以名剑之上,通常会有刻字的传统。
邵小黎非常喜欢这柄剑,觉得它与老大般配极了。
而宁长久的神色则凝重了许多。
他认得这把剑。
这是昨夜里,那自称星灵殿侍女的女子所佩之剑,当时这柄剑始终没有出鞘,如今却自她的腰间解下,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又是何意呢?
宁长久以掌抵着剑柄,将剑推回鞘中,他用神识仔仔细细地探查了一遍,没有发现问题,但他依旧无法放心,打算等到金乌苏醒之后,再将这剑重新熔铸一遍。
时间飞逝,转眼又是两天。
这里的节气和外面的世界有着冥冥中的照应,但此处毕竟断界而存,与世隔绝,所以气候的感知并不强烈,哪怕白日里会微感燥热,夜色降临之后,整个城的气温便也急剧下降。
而邵小黎每夜都裹着很厚的棉被子,缩在角落里,瑟瑟颤抖,说着梦呓的话语。
宁长久这两夜都会偷偷地为她安神定眠,然后渡入灵气,试图驱散她体内的寒气,但他这个举动,反而使得自己点着她眉心的食指覆上了微霜,险些被寒气反噬。
他确信她的身子应该是沾染上了诅咒之类的东西,只是不知为何,白日里这个小姑娘好像没心没肺,浑然不觉的。
这两天,宁长久对于她的态度也没最开始那么冷淡, 这让邵小黎暗喜了好久,觉得未来真是大道可期。
而宁长久也教了她一些较为高阶的吐纳方法,邵小黎吵嚷着要拜他为师。
第三天的下午,邵小黎终于生出一种好日子到头了的感觉。
这是考核的最后期限。
邵小黎就像是一个苦读十余年的寒窗学子,在京城大考的最后期限,终于不得已地背上了大包小包和盘缠,赶赴京城,神色紧张而认真。
宁长久则像是个陪读的书童,双手拢袖,竟有些事不关己的样子,神色平静。
参相立在王宫的金属石块之前,已等待多时了,旁边还有数位记录和监察的官员,他们停下了笔,看着从远处走来的少年少女,心中微松了口气。
参相深深地看了邵小黎一眼:“准备好了?”
邵小黎不喜欢他的眼神,刻意避开,点头道:“好了。”
宁长久跟在她的身后,神色冷淡却不木讷,看上去果然与寻常的灵不同。
参相看了一眼王朝的金属台。
邵小黎会意,手放了上去。
金属台鸣出一声剑音,那剑音不算响亮,但也还清脆,证明了邵小黎剑道成就尚可,拥有了考核的资格。
剑鸣声尽。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等待着考核的开始。
邵小黎单手负后,墨发垂腰,神色清冷,眉目间自显贵意。
她眼睛缓慢地闭上,推出了一只手,声音带着一些趾高气扬的威严,“神侍听令。”
宁长久看着她威风凛凛,清冷如冰山的模样,脑海中已经出现了她回到家后拿着搓衣板可怜兮兮地央求自己的场景了。
他倒也配合,说了声“是”。
邵小黎暗自松了口气,冷艳的目光望向了皇城的天空。
而宁长久仿佛被她以精神力勾连一样,也望向了天空。
“去。”邵小黎轻叱一声,并指而出,指向了王宫高高的院墙。
宁长久似得感召,身影一闪即逝,很快来到了院墙之上。
邵小黎手指点动,让他的身形在王宫的几个点之间来回穿梭了一番。
一刻钟后,她的额头上冒出了一些细密的汗珠,少女的银牙也紧咬了起来,似是微微力竭。
邵小黎用力地闭了闭眼,仿佛自己的精神力正在急剧地消耗,她的手指也痉挛般屈起了一些,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斩灭!”邵小黎强忍着抬头,原本微屈的膝盖一点点挺直,颤抖的手指一凝,向下抹去。
宁长久身形一动,掠过场中间的一个木桩,刷刷几声里,木桩断成了数截。
而这一举动似是很消耗力量,邵小黎用手指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而他们之间的精神联系似是断了。
宁长久斩破木桩之后便立在了原地,仿佛失去了控制,目光也跟着微微失焦,茫然地向着两边望去。
参相目光幽邃地盯着他。
他忽然抬起了手。
一截被斩断的木桩从地面上腾起,向着宁长久后背砸去。
宁长久心生警鸣,却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任由那截木桩撞上自己的后背,然后被自己散发出的剑意搅碎。
“可以了。”一边记录的主笔喝止道,其余的监察之人也不觉异常,轻轻点头,还对邵小黎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邵小黎单膝跪地,捂着嘴,似是疲惫极了。
只有宁长久知道,她是在偷着笑。
接下来便是鬼牢之行。
宁长久想不明白,为何这里和赵国一样,都喜欢把最危险的囚牢建在王宫之下。
鬼牢传说一共有三层,越往下,关押的便是越强大的怪物。
邵小黎与宁长久在参相的带领下来到了鬼牢的入口。
“若是想中途退出,随时捏碎这个便好。”参相递过去了一个竹筒子,那竹筒子与谕剑天宗所用的大小制式都相差不多。
邵小黎轻描淡写地接过了竹筒子,随后她和宁长久顺着幽深的石道慢慢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