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陆嫁嫁屈辱回应。
司命冷笑道:“记打不记好。”
陆嫁嫁抿唇不语,只希望司命的权柄早些耗尽,然后自己找个理由借机逃走。
反正剑法也已悟透,这灵瀑的充沛灵力于她而言裨益便没有那么大了。
司命道:“你现在是不是想着要回宁长久那里躲着呀?”
“我……”心事被戳破,陆嫁嫁心中羞恼,却也是不方便承认的。
司命微笑道:“有什么分别呢?在我这里是被欺负,在他那里也是被欺负,区别无非就是挨打与挨……呵,耳根子都红了呀。”
陆嫁嫁闭着眼,意识到自己的耳朵已落到了女魔头的爪子里。
“姐姐……”陆嫁嫁决定暂时屈服,虚与委蛇道:“嫁嫁错了,雪瓷姐姐饶了我吧。”
“真的错了?”司命看着她委屈的模样,问道。
“嗯。”陆嫁嫁道。
司命训斥道:“你可是主母大人,怎么可以对我一个奴儿说这样的话呢?”
“……”陆嫁嫁感觉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
这哪里是神女呀,分明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女强盗!
……
“噔噔噔。”
宁小龄跳上了窗子,伸出爪子敲了敲。
宁长久搁下了笔,望向了那里,柔声道:“进来吧。”
宁小龄高高兴兴地跳了进来。
她看着这个温馨的房间,看着桌案上堆着的卷与烧着的灯,心中感动。
“还是师兄这里最好了。”宁小龄嗖得一下蹿了过来,一跃上床,在床榻上左右翻滚着,爪子挠着被子,发出了欢快的笑声。
宁长久笑道:“哪里是不好的呢?”
宁小龄道:“没有强盗……啊不,没有恩人姐姐的地方就好了!”
“强盗?”宁长久有些吃惊:“这是你给司命起的绰号?”
宁小龄立刻摇头:“没有的!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恩人姐姐!”
宁长久双手拢袖,笑看着趴在床榻上的小狐狸,道:“这两天你们和司命相处得还好么?司命没有欺负小龄吧?”
“没……没有的。”宁小龄支支吾吾道:“恩人姐姐和师父也是相处非常融洽的。”
宁长久笑着,大概猜到了这两天司命如何嚣张了。
“等师兄忙完了关于冥国的事,帮小龄去打强盗,好不好?”宁长久笑道。
宁小龄听着这哄孩子一般的话语,有些无奈,她可不敢随便答应,只是弱弱道:“辛苦师兄了。”
宁长久看着这些书卷,有些头疼。他叹了口气,缓缓道:“小龄啊,这座九幽殿,再过段日子可能就要成为你的府邸了,到时候此处便是新的冥殿,你需坐镇于此,统揽人间散落的幽冥权柄。”
“一个人么?”宁小龄担忧地问道。
宁长久道:“若小龄觉得孤单,我可以让你司命姐姐来陪你的。”
“不孤单!一点也不孤单!”宁小龄断然道,炯炯有神的狐瞳中颇具使命感。
宁长久一边理着卷,一边微笑道:“不孤单就好……对了,等我们一同过完了除夕,师兄要去趟中土中部,可能需要两三个月才能回来。”
“两个月!”宁小龄一惊。
宁长久问:“怎么了?”
宁小龄睁大了眼睛,问道:“师兄……我能跟你一起去么?我可以做一个移动的冥殿的。”
宁长久道:“我要去的地方是天榜,坐镇天榜只能一个人。”
宁小龄心想师兄你在的时候我还有地方避难,你要是走两个月,强盗姐姐还不把我和师父……
宁长久笑了笑,道:“放心,我临走之前,会好好嘱咐你恩人姐姐的,让她少欺负欺负你。”
宁小龄将信将疑地看着他,问道:“师兄,你……和恩人姐姐到底是什么关系呀?”
宁长久道:“能有什么关系?别胡思乱想。”
宁小龄道:“我才不信呢!她都这样作威作福了,师兄也不管管她,肯定是个关系户!”
宁长久道:“我这不是更担心小龄的安危么?”
宁小龄看着那一摞摞书卷,看着心疼,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躲在别自理,梳理着自己的九条尾巴,道:“师兄,恩人姐姐这般漂亮……你,真的不动心么?”
宁长久平静问道:“在小龄心里,师兄难道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见色起意的人么?”
宁小龄默默地看着他。
她虽很不愿意承认,但襄儿姐姐,嫁嫁师父和……恩人姐姐,哪一个不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师兄虽总是以正人君子自居,可这说法似乎也越来越没有说服力了唉。
“当然不是!”宁小龄斩钉截铁道。
“那不就好了。”宁长久悠悠道:“有襄儿,嫁嫁和师妹,师兄就已经知足了。司命姑娘再美又与我何干,我如今与她姑且算个萍水相逢的朋友罢了。”
“真的假的……”宁小龄不太相信,毕竟她可是亲耳听师兄说过些什么‘不怕死的才会贪图美色去娶赵襄儿’、‘陆嫁嫁一直是我所尊敬的师长’之类的话。
师兄出尔反尔也不是一两天了。
只是若司命姐姐真成了师兄的三老婆……那以后遇到了襄儿姐姐了,怕是要日日夜夜鸡犬不宁了。
宁长久看着小狐狸,道:“现在连师兄的话都不信了?”
“相信的!”宁小龄认真道。
她默默地蜷在被子里,看着师兄认真看书的模样,不愿意出去了。
“还有几天就是除夕夜了。”宁长久忽然说道。
“是啊。”宁小龄回忆道:“三年前的除夕夜,我们是在临河城度过的,原本说好要去看灯节的……可惜发生了那样的事。”
宁长久道:“今年没人再打扰我们了。”
“嗯!”宁小龄道:“我们可以一同去衣裳街玩,那里很繁华的,到时候小龄给师兄指路!”
……
是夜,司命以宗主的身份解开了笼罩古灵宗的阵法。
人间的雪花飘坠了进来,落到了空寂的宗门里。
墨檐青瓦的建筑上,司命足尖轻点檐角,身影古静,若凌波于夜,她看着雪天里依旧分明的月亮,陷入沉思。
陆嫁嫁挽着剑,注视着阁上望月的女子,脚步微停。她原本想趁着司命不在,偷偷去寻宁长久的,不曾想司命竟无耻地堵在了必经之路上。
司命从月亮上收回了目光。
她望向了雪花纷飞里,那袭比雪更冷冽,比梅更清幽的影,微笑道:“嫁嫁妹妹,这是要去哪里呀?”
今日陆嫁嫁算是被司命欺压得服服帖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