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赌了……剑阁好像确实是禁赌的。
她想起此事,不由深吸了一口气,想将柳希婉再拉过来揍一顿。
而此刻,柳希婉再次撞上了枪尖:“师姐,你披着头发的样子很好看。对了……师姐的剑去哪了呀?”
……
……
时间过去了一夜,宁长久靠在墙壁上,恢复了精神。
先前,他在第一次离开天榜顶楼之时,恶将他的一部分精神强行篡夺而去,然后利用那些精神作为光,在他回到房间之后,顺着自己原本的精神,遨游至那棵巨木下。
这样做或许可以避开一些目光的窥探。
宁长久将自己的一部分记忆封印,防止自己去思考那个故事,只在识海中将其折叠,然后以‘重中之重’四字打上了标签。
宁长久吐了口气。
她走出屋外,凭栏眺望风雪。
柳希婉从楼梯上走来,道:“披风还我。”
宁长久解下了披风,替她披上,微笑道:“你的师姐可比我的凶多了,不过常言道严师出高徒,柳女侠未来可期。”
“期你个大头鬼!什么未来可……”柳希婉想到了某个词,话语稍顿,更加愤怒:“下次见面,我绝对饶不了你!”
宁长久叹道:“修剑何必这般戾气呢。”
柳希婉道:“你自己把火柴擦亮了扔进柴堆里,然后还怪柴烧得旺?陆嫁嫁怎么就遇到你这种人啊!”
宁长久淡然一笑,道:“打败我的办法,想听么?”
柳希婉眯起了眼睛,极其不信任地看着他,道:“哼,肯定又是陷阱,你自己留着吧!”
宁长久无奈道:“那我也只好敝帚自珍了。”
柳希婉白了她一眼,她系好了自己的披风,道:“我要回去了。”
宁长久道:“若是剑阁对你实在不好,可以来古灵宗的。”
“师姐对我……好得很!”柳希婉气恼道:“我也不来给你添乱了,免得你后院起火,把你这头白眼狼的胡萝卜烤成灰。”
宁长久道:“我对嫁嫁与襄儿她们,向来是说一不二,很有威严的。”
柳希婉冷笑不止,她背上了剑,扯着披风,将自己重新裹成了只猫头鹰。
“对了,记得去一趟赌场。”
临走之前,柳希婉说。
“赌场?去那里做什么?”宁长久问。
柳希婉道:“这是师姐让我转告你的……师姐先前在赌场押我赢,把头冠和剑都赔了,这东西没人敢收,师姐也没脸拿回去,想来想去,你不怕死,就由你去拿了吧,当然,对外宣称不可是什么师姐赌博输了,一定要是对晚辈弟子赏识,起了惜才之心。”
宁长久微怔,心想难怪先前柳希婉问起发冠与剑的时候,二先生这般怒气冲冲,想来这丫头又被训了一顿……
“坐镇天榜的时候可以出楼?”宁长久问道。
柳希婉讥讽道:“你什么都不懂就来打榜?”
宁长久争锋相对道:“你懂这么多,不还是我的手下败剑。”
柳希婉怒目而视,狠狠跺脚,咬着牙解释道:“平日里没人挑战,这天榜范围内,你爱去哪去哪。若有人来,就老老实实回去守榜!记得去把师姐的东西取了,另外,其他人来,不许输!”
宁长久看着风雪中短发的少女,认真点头道,神色温和。
柳希婉看着他难得温润的眉眼,以为他要说‘一路珍重’之类的话。
宁长久却微笑道:“柳女侠全身而退吧。”
柳希婉拎着剑,转身扑了上去。
……
……
高楼的栏杆外,雪地狼藉,这座有着珍珠般穹顶的古楼,在风雪中显得安静。
宁长久从雪地里挖出了自己的身体,掸了掸衣衫上的雪,目光放到了远处。
这里是中土的中央,除了天榜的楼群,目力所及,四周皆是荒野平川。
这里就是世界的中心么……宁长久萌生了这样的想法。
不对,世界的中心应是每一年神国的位置。
只是天榜既落于此,想来也有其特殊的意义。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棵地核生出,根脉几乎遍布世界的大树……是原君么?亦或是某种世界本源的物质?
他不再多想,起身下楼,去往赌场。
赌场中的许多人已经心灰意冷地散去,但也有更多的人留在那里,等着瞻仰这位绝世少年的风采。
宁长久没有询问赌场的位置,他循着剑的气息便走了过去。
他进入门中,无数双眼睛都落在他的身上。
赌场正中间的桌子已清了一空,唯有银冠与古剑摆放在桌面,宛若皇帝的冠冕与权柄。
场间没有人说话。
因为这是特殊的一刻,是剑阁之剑第一次落入他人手中。
宁长久却没有理会这种庄重感。
他走到桌边,随意地拿过了冠与剑,注视了一会儿上面的纹路,旋即转身离去。
这个过程简单到令人诧异,仿佛那不是天下闻名的剑,而是他遗落的雨蓑。
忽然,一个声音打破了平静。
“我押的你赢。”
宁长久望去,箫裘看着他,神色坚定。
宁长久轻轻颔首,道:“你的眼光很好。”
说完,他便走出了门。
离开之后,众人才开始说话,大赞其风姿绝伦,神仙风采。
宁长久持着剑,看着剑鞘上刻着的‘柳珺卓’三字,眉尖微蹙……想来这是而世界的名字了。随后,他以拇指推开寸许,注视着这柄绝世兵刃的锋芒。
锋芒间,亦镌刻着二字——昆仑。
昆仑……宁长久皱起了眉,注视良久,不确定这是不是巧合。
昆仑,月国……
天榜的东北方向,那座万妖汇聚的古城,似在指引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