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襄儿双手叠放大腿上,也对着镜子浅笑道:“嗯,陆姐姐也最好了。”
……
梳完了发,赵襄儿起身离去,龙袍曳地,水纹般淌过。
她如常地微露香肩粉背,让宁长久看得到却得不到,更于门口清艳一笑,这一笑间宁长久倒还能自持,司命已经气得咬牙切齿了。
“太嚣张了!太嚣张了!”
司命今夜注定是睡不着了。
她在屋内走来走去,看着宁长久,道:“你这是在练什么功法?”
宁长久回答道:“山岳盾御之术。”
司命绝望道:“你这是放弃彻底求胜了吗?!”
宁长久破罐子破摔道:“老老实实挨一顿打就是了,襄儿还能打死我不成?”
“我打死你啊!”司命扑了上去。
宁长久求饶道:“雪儿,你就别扰我修行了,这内忧外患之下,纵是神祇也持不住呀。”
司命轻轻嗯了一声,她望向了陆嫁嫁,道:“嫁嫁,你也想想办法呀!”
陆嫁嫁无辜道:“我能想到什么办法?我只希望大家能够和和睦睦的。”
司命气馁道:“也对,我竟都指望上嫁嫁了。”
陆嫁嫁也不恼,淡雅地笑了笑,宛若绽放的白山茶。
群星璀璨的夜空随着时间淡去,太阳在遥远的东面升了起来,三千世界承着阳光,于寂静中苏醒,再度化作云霞烟腾的仙境。
宁长久与赵襄儿就要在这三千世界里,展开最终的决战。
司命气馁地走出,对于宁长久已不抱任何胜算。
陆嫁嫁小声地安慰着她。
司命一想到今后漫长的岁月,自己都要忍受那小姑娘的气,便愈发沮丧了。
长空中,宁长久与赵襄儿已相对站好。
宁长久手握白银细剑,衣裳飘飘,赵襄儿手握古旧红伞,龙袍舒卷。
这场战斗如司命所预料的那样,确实没有太大的悬念。
在三千世界里,赵襄儿便是神明一般的存在,根本无法匹敌。
宁长久已足够强大,甚至拥有了几近突破世界极限的力量,可距离那份真正的神力,他还是差了一线。
这一线便足以让他在此间掐灭所有胜负。
长空中,赵襄儿的身后燃起了火,火焰勾勒起了三尾真凤的法相,法相拥着赵襄儿的娇 躯,汹涌的火焰在周身流淌,她一手抽出伞剑,一手随意模拟出世间的名剑,剑随着手指的舞动跳跃着,斩出锋芒锐利的剑气。
宁长久望着飓风呼啸般撕扯而来的剑气,唤出修罗金身,于其中腾挪斗转,躲避赵襄儿的进攻,伺机还击。
可赵襄儿丝毫不给他机会。
她立在高处,身影一坠,刹那之间,两人百丈的距离消失不见,香风缭绕耳侧,伴随而来的是赵襄儿的拳头。
宁长久昨夜修行的防御法门终于派上了用场,鳞甲似的防御于虚空中构筑,去挡赵襄儿的拳风。
赵襄儿念头一动里,世界的规则改变,这些防御脆弱如纸,被顷刻掀去。
拳头结结实实地砸上。
“平日里与姑娘家说说笑笑时,可曾想过今天?”赵襄儿淡淡发问。
宁长久身影飞退,他是知道理亏的,也不反驳去添油加柴,任由赵襄儿宣泄情绪。
赵襄儿与他一同飞掠,速度保持一致,她几乎是贴着宁长久飞行的,神情悠然。
“今天,我就带你好好参观一番三千世界。”
说着,少女一把拉住了他,两人的身影从高空疾坠。
风声从耳畔呼啸过去,下方的花海在视线中缓慢摇曳。
这里所有的花中都藏着一个世界。
他们瞬间来到了花的世界里。
宁长久被赵襄儿拉着,在万千世界中肆意穿梭,他的道法被死死压制住了,毫无反抗之力,任由少女带着他徜徉天地,在近乎于无限的世界里游荡着。
“三千世界……”宁长久轻声呢喃。
“你想起了什么吗?”赵襄儿问。
宁长久隐约回忆起了些古老的记忆,道:“我只记得,三千世界很美,哪怕用一生也看不完。”
赵襄儿并未明悟这话中的全意,她只是骄傲道:“三千世界有我坐镇,自有其绝伦之美。”
宁长久道:“我现在可以投降么?”
“没骨气!”赵襄儿蔑然道。
“若赵姑娘有骨气,我们出去打?”宁长久愤然道。
“少废话!好好挨着。”
赵襄儿带着他高速冲上天空,三千世界的隔阂近在眼前。
司命仰望长空,看到彩霞在天空中涟漪状漾开,接着宁长久身影笔直下坠,赵襄儿紧跟其后,在他身旁挑衅似地缭绕。
“唉,果然是毫无悬念的战斗。”司命不忍再看。
陆嫁嫁坐在一旁,安慰道:“放心,骄兵必败,襄儿此刻这般得意,稍后说不定就露出破绽了呢。”
司命道:“傻嫁嫁呀,破绽只有在势均力敌的战斗里才有效,三千世界中,无论是什么花招,都瞒不过她的。”
陆嫁嫁也不答,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
战斗已彻底一边倒了,可宁长久并未放弃反抗,白银之剑与伞剑在空中炸着电芒,他道法尽出,不遗余力地与赵襄儿相斗着,尝试着打破三千世界极限的办法。
赵襄儿慢条斯理地拆解着他的剑招,心中却也暗暗吃惊,庆幸着自己没有意气用事,真与他在外面决斗。
比剑之中,赵襄儿打了个响指。
三千世界日夜颠倒。
他们所在的领域里,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时间像是回到了三年之约,赵襄儿展开世界的权柄,神荼与郁垒在黑暗中划出优雅的弧线,似少女新画的眉。
宁长久的剑意被她死死压制着。
而赵襄儿也如当年一样,一套剑法施展结束之后,光芒亮起,她身上的龙袍已换成了凰裙,少女噙着笑意,以此昭示着她在世界中的不可战胜。
她一边比剑一边换着衣裳,那些衣裳皆裁剪得体,将曲线勾勒得青春靓丽,她像是一朵初破水面的清莲,每一寸肌肤都透着少女独有的美感。
宁长久知道她是在诱惑自己,而自己也确确实实被诱惑住了,他想要征服她的傲慢,可世界的规则却死死束缚住了他的手脚。
“还不打算动用金乌么?”赵襄儿道:“这是你唯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