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禾回头望去,见富商们还在为画竞价,越来越火热,也不知是喜是忧。
“可纵是你名声响亮,还是被强盗绑了。”小禾。
“与我一起被绑的是位籍籍无名的书生,在圣菩萨来救之前,他就被杀了。”画师。
“所以你没有骗人?”小禾最后问。
“当然没有,这是艺术!”画师掷地有声。
小禾若有所悟,她没有多为难这名画师,转身离去。
走着走着,小禾停下了脚步,问林守溪:“如果我赋予你权力,三妻四妾的权力,你还会娶多少个呢?”
林守溪一听,哪敢眨眼,只是很不巧,恰有一阵风沙吹来,猝不及防间,林守溪被迫眨眼。
眨了三下。
“三个?”小禾眯起眼眸。
林守溪连忙摇头,但他头部难以动弹,只能作轻微的颤抖。
“哦?三个还不够吗?”小禾刻意曲解他摇头的含义。
“……”
林守溪感知着身后凛然的杀意,噤若寒蝉,不敢造次。
之后小禾倒是没有去棺材铺,而是带他去河边转了转。
河边人家很多。
人多的地方,总免不了有奇人异事。
正在河边闲逛着,忽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冲撞出来,跑上大街,抱着脑袋仰天大喊,很是痛苦。
小禾推着林守溪过去看。
这个书生是当地有名的究,写过不少赫赫有名的书,他不会修行,却对无数修行者的修心之路给出了根本性的指导,受人尊敬。
数年前,这位老究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开始潜心研读古籍,修缮他的作品。
但数月前,老究却疯了。
众人连忙去拦,究的老母亲也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跑了出来,拉着儿子的手哭。小禾发现,这位母亲她见过,几个月前,这个老奶奶曾来广宁寺讨过治疗疯癫的药,她见老奶奶良善,便给了个方子,不承想这老究的病比她想象中更严重。
老奶奶见到了小禾,忙喊:“圣菩萨救命。”
小禾借来纸笔,写了张符,溶入水中,让老奶奶给她儿子服下,喝完符水后,老究渐渐归于清醒,他谢过了圣菩萨,失魂落魄地回屋。
小禾心中疑惑,跟了过去,询问他疯癫的原因。
老究告诉她,他疯癫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误解了自己,所以疯了。
“误解自己?”小禾倍感疑惑。
“嗯,我十年前写过一本讲述道境的书,但几个月前,我再次翻开,却没有读懂……与其没有读懂,不如是曲解了十年前的自己。”老究喟然长叹,:“十年前,我的想法好像是对的,但现在,我却再走不上那条对的路了。”
“是因为年事渐老,力有不逮吗?”小禾问。
“也许是,也许不是。”老究:“或许只是因为十年前的我没有表达清楚……文字就是这样,没有办法做到真正的达意,字在落到纸上的那刻起,人的本意或多或少会被文字所曲折,哪怕我是它的作者,回望审视之时,我也常常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
小禾似有明悟,她轻轻点头,继续问:“那您又为何会疯呢?”
或许是思虑成疾,这一次老究没能给出回答,他坐在椅子上,形容越发苍老。
小禾推着林守溪告辞离去。
小禾知道,老究口中的误解不是世俗意义上的误解,而是文字对人天然的束缚,这是必然的事。
但她与林守溪之间,却有许多世俗意义的误解。
是该将它们消解了。
时间又过去了七天。
这七天里,小禾每日推着林守溪下山,走走看看,寻访风土人情。
七天后,林守溪的手脚依旧不能动,但咽喉倒是恢复了不少。
这是小禾的强制要求,她希望林守溪能快话,所以让他着重疗养咽喉,于是这些天,他内鼎炼出的丹药,几乎都朝着喉咙倾斜了。
可以话后,林守溪当然无法避免小禾的拷问。
佛钟敲响。
夜深人静,门窗紧闭。
屋内。
小禾拿了根小木棍,将林守溪的脑袋当成木鱼敲了敲,严肃地:
“我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解释,不许再弄虚作假,若再骗我,我今晚就离开,并且绝不会原谅你了。”
三个月过去了,小禾的心情早已平复,这期间她想过很多,心中数度天人交战。此刻她的言下之意也很明显:林守溪还有被原谅的机会。
不过这次机会须他亲手把握。
林守溪嗯了一声,深吸了口气,准备话他的肺部还是碎的,吸气时宛若刀割。
终于,他开始坦白起了往事。声音依旧虚弱沙哑:
“我与楚映婵之间的事要从拜师后起……”
他刚完第一句话,就被小禾清叱着打断了。
“等等!”小禾神色错愕,怀疑自己听错了:“你……你和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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