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也什么都记得吗?”林守溪问。
“当然。”慕师靖眼眸明亮地看他,感慨道:“有些事,哪里是想忘就能忘的呢,对吧?”
林守溪用力点头,他柔声开口:“慕姑娘……”
“停。”慕师靖一脸严肃道:“叫姐姐。”
“……”
林守溪看着她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睛,一时竟难以开口,宫语还未真正走远,他被慕师靖这般盯着,心脏都像被少女温柔地攫住,再难动弹。
“不叫我就不放你走。”慕师靖拉着他的手,说。
“……”
林守溪尚在犹豫,远处的宫语已停下了脚步,她回过头,冷冷地问:“你们俩在磨蹭什么呢?”
“没,没什么,我们收拾一下,马上过来。”慕师靖大声说。
林守溪深吸口气,低声喊了句:“嗯……姐姐。”
“这么小声喊给谁听的?”慕师靖不满。
林守溪又喊了一句。
慕师靖依旧不满。
这样几次之后,林守溪心一横,气沉丹田,作狮吼状,慕师靖吓坏了,连忙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唇,央求道:“够了够了,别喊了,你要不要脸啊……”
林守溪这才笑着住口。
“以后我就是名正言顺的姐姐了,听到没有。”慕师靖说。
“好。”
此刻,林守溪什么都顺着她了。
“真乖。”
慕师靖踮起脚尖,在他的侧颊上猝不及防地吻了吻,林守溪心头一惊,悄悄看向宫语的功夫,另一半脸颊也沦陷了,慕师靖娇羞地笑了笑,说:“师尊要是知道,肯定会气坏的。”
此时此刻,以背影对着他们的宫语,却是露出了柔和的笑。
……
林守溪与慕师靖将战场清理了一遍,勤俭持家的两人将还能用的武器尽数收纳,也将皇帝的完美尸体当作举世无双的盾牌,收入储物戒之中。
待一切完毕,慕师靖立刻向林守溪索要那个名为‘黄粱’的助眠之药。
慕师靖坚信,只要吃了这个药,她就可以再次进入那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状态,到时候,看谁还敢欺负她。
林守溪也没吝啬,将药丢给了她。
慕师靖有前车之鉴,每次林守溪丢来的药物,她都会反反复复地检查数遍,才收纳入怀。
离开之前,林守溪与慕师靖最后回看了一眼死城。
这座城是一切的伊始,是世人口口传颂的恐怖之境,如今却已成了废墟,废墟里,黄衣君王陨落神躯,与那座邪性的千手观音之像一同葬在了风雨之间。
“都结束了。”林守溪说。
“只是开始罢了。”慕师靖却道。
接下来的一天里,他们在一座庭院清幽的厢房住下,疗养伤势。
离开了死城之后,少年少女像是被抽去了骨头,浑身疲软,躺在床榻上,一动也不想动弹,宫语照顾着他们,就像当初在武当山上照顾林守溪与小禾一样。
对于死城时慕师靖的僭越之举,宫语嘴上不在意,却是怀恨在心,这一天里,她可没给慕师靖好脸色看,帮她治疗伤势时还刻意为难,令得少女哀哀求饶。
慕师靖得到了非凡的力量,也不再是那个对师尊逆来顺受的小姑娘了,包扎好伤口之后,她取出了‘黄粱’,吞下了两粒,准备再度觉醒,好好报复师尊。
林守溪劝阻了一番,却没能拦住。
他眼睁睁地看着慕师靖吃完药后目光迷离,倒头就睡,宛若昏死,莫说是觉醒了,此刻就算黄衣君王重生,她恐怕都醒不过来。
“这闹腾丫头终于睡着了,倒是省心。”
林守溪正帮她掖被子时,一缕月光顺着格子窗淌到了他的身边,回过头时,狐裘冷傲的仙子交叠着双腿坐在书案上,笑眼迷离地看着他,她赤着足,粉嫩的玉趾上涂着艳红丹寇,美得触目惊心。
“师祖……”
林守溪怔怔地看着她。
宫语徐徐走到他的面前。
仙子眸中的冷冽霜意早已消散,修长曲翘的睫羽下,如水的柔情盛满了眼眸。
“怎么,有了新的小娇妻就不要徒儿了?”宫语笑着问:“今夜都不主动来寻我,害徒儿在房间里好等呢。”
林守溪连忙摇头,道:“师靖伤重,精神也不太稳定,我怕她出事,所以……”
宫语看着他窘迫的样子,不由笑了起来,她说:“放心,我看过了,她近来不会有大碍的,至于以后……以后,若真出什么事,也只能靠她自己挺过去了。”
林守溪神色凝重。
“好了,今夜别想这些,先陪徒儿去喝庆功酒。”
“小语酒量不好,浅尝便醉,还是……”
“酒量不好不是正好么?”宫语反问,笑眼迷离。
“师祖的意思是……”林守溪一呆。
“今夜这般漫长,如何能只喝酒呢?徒儿还有好多好多事想与师父做呢,师父不用怕无趣哦,毕竟……”宫语清媚一笑,贴着林守溪的耳朵,说:“毕竟……吾道不孤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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