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乱之中,皇上独独将静妃一人送出宫外,不是疼爱是什么?”花玲玲幽幽地道:“现在一切安稳,便又将她接了回来。”
这话说得巧妙,没有责备静妃之意,却又分明是说静妃没有与帝王同甘共苦,只是在独享安逸。
花玲玲的脸安静而温柔,不显锋芒,说完便又继续抚琴,倒让帝王不知该说什么。
千秋搬回了景象宫,宫中一切如常,只是好像清冷了许多。小宫女水灵儿从一边跑出来,委委屈屈地跪在她面前道:“主子,您总算回来了。”
“怎么了?”千秋看着她,这小宫女机灵得很,可不曾受过谁的委屈。
“您不在宫里,咱们景象宫的人就要给人欺负。”水灵儿哭丧着一张小脸:“所以您别走啦!”
欺负她的人?二当家眉头一皱:“谁欺负你们了?”
百合在后面微微摇头,水灵儿连忙道:“奴婢就是这么说说罢了,娘娘,奴婢们都想着您回来呢。”
千秋看了看她,又将景象宫跪着的宫人都打量了一个遍,道:“本宫会好好留在宫中的,你们也都是本宫的人,若是谁欺负你们,一定要记得告诉我,我帮你们欺负回去!”
一会本宫一会我的,半点规矩也没有。百合站在后头,忍不住低笑,主子实在是可爱得很,这股子亲切劲儿,是别家娘娘身上没有的,他们这群奴才,也就好生珍惜着。
晚上的时候皇上没有来,倒是惠妃娘娘送来了些礼物,什么人参当归,绫罗绸缎,摆了景象宫一地。
来送礼的宫女有礼得很,但是高高抬着的下巴总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礼真重。”千秋看着那堆东西道:“劳你家主子破费。”
宫女轻笑一声,道:“这点东西我家主子还给得起,皇上往华容宫赏的东西不少,我家主子也不稀罕了。”
百合的脸色有些难看,这哪里是来送礼,简直是来给威风看的。
“噢?不稀罕么?”千秋伸手摸了摸那光滑的绸缎,羡慕地道:“既然不稀罕,那就回禀你家主子,有多少往就往本宫这里送多少,本宫稀罕得很,不嫌占地方。”
宫女脸色一僵,哪里想到静妃娘娘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当下就有些下不来台。应了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水灵儿在外头轻轻笑了两声:“没本事还充大头,搞得旁人都以为华容宫金山银山呢,就拿这些东西来装威风。”
这声音不大不小,像是说给她旁边的宫人听的,偏偏华容宫这宫女耳力好,听进去了,气得浑身发抖。
“东西已经送到,奴婢告退!”
千秋摸着绸缎,啧啧道:“她宫里的宫女脾气好像都不太好。”
百合微微一笑:“是娘娘脾气太好了。”
送礼的宫女一路气冲冲地回了华容宫,临进门的时候一掐大腿,哭得梨花带雨地跑进去,边跑边喊:“娘娘,娘娘!”
明黄色的龙袍挂在屏风之上,惠妃刚刚替皇帝更了衣,听见声音不由地皱眉:“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