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的唇角却是止不住地高扬,再高扬。他想含蓄一点,不要把情绪外露得那么明显,可是坐在龙撵上,即使是一向低着头的顺子公公,也忍不住抬头问:“皇上今日可是有什么喜事?”
“没有。”韩子矶严肃了脸色,可是龙撵没摇晃两下,他的唇角便又不听话地扬了起来。
张牙舞爪的小山贼,竟然开口说喜欢他了,那么大大咧咧的人,原来也是会把这种话说出口的。
咳,他这么聪明的人,自然是早就知道她的心思的,不然也不会任由这么个卧底在身边,他肯下赌注,自然是有筹码的。
所以没什么好高兴的啦,老早就猜到的事情,他兴奋个什么劲儿!
饶是心里这么骂了自己一通,早朝之上,帝王还是笑得春风满面:“爱卿们有何事要奏啊?”
朝堂里吹来一股子秋风,众人都打了个寒战,张太傅看了旁边的裴大人一眼,眼神询问:“皇上这是怎么了?”
裴叔夜轻轻摇头:“天知道。”
新郎官楚越同样也是笑得合不拢嘴的重症患者之一,上前就道:“皇上,吴国送来的国书以及皇后,皇上打算如何处理?”
帝王喜气洋洋的脸色倏地就晴转多云了。
司徒秀秀已经快要抵达洛阳,对于上次皇后在战乱中落跑的行为,吴国送来国书,吴国皇后声泪齐下地表示自家公主从小被宠坏了,一时害怕就跑回娘亲身边了,还望皇上不要见怪,吴国送上绸缎千匹,牛羊五千,并友情赠与大晋始安、建江两地一年的赋税。
这样丰厚的条件,也就无非是想将女儿塞回来。司徒秀秀哭得可怜兮兮的,她也喜欢韩子矶没错,可是嫁过去这么久,韩子矶一直不碰她是怎么回事?她没有归属感,战乱来了落跑也是情理之中不是么?
现在战乱结束了,她还想回去争取一下。司徒锦都有大晋公主撑腰,她要是丢了大晋皇后的位置,那吴国的皇位也就不用想了。
韩子矶面沉如水,看着满朝文武,冷哼一声开口:“你们觉得朕该重新接受这样的皇后?”
太傅张术站出来道:“吴国给的条件诚意十足,臣以为皇上不吃亏。”
帝王怒:“你们这是在卖皇后之位?”
群臣噤声,中书监夏侯玉出列道:“臣以为,有功当奖,有罪该罚。若因为一人背后有一国,便容忍其罪过,不足以服众。”
韩子矶脸色好了一点:“夏爱卿有何高见?”
“臣以为,皇上将昔日出宫之妃嫔悉数打入冷宫,便也该将皇后一起打入冷宫,不然,也该将众位妃嫔一同释放,另择刑罚。”夏侯玉跪在朝堂之上,一字一句地道。
群臣哗然,窃窃私语。人家皇后带着厚礼过来,你还把人家打入冷宫,说不过去吧?那就得把冷宫里关了这么些天的妃嫔全部放出来?
哦,对了,夏落月夏才人,是这三品中书监夏侯玉的女儿,这么一想,他为何出这个主意,就想得通了。人家女儿还在冷宫关着呢。
帝王抿唇,看了夏侯玉好一会儿,才笑道:“夏大人为国鞠躬十余年,朕也觉得不该薄待了你的女儿。不如这样吧,等皇后来了,朕拒掉吴国送的东西,只将她贬为贵妃,继续留在后宫。其余妃嫔,统统贬一个位分,也都从冷宫里出来,如何?”
夏侯玉松了口气,拱手道:“皇恩浩荡,臣多谢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