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说道:“北疆节度副使廖劲快到了。”
韩石头看看昏暗的天空,心想在这等天气下疯狂赶路,堪称是受罪,廖劲这个态度必然会得到皇帝的欢喜。
内侍随口说道:“对了,有人说什么……太平县也报捷,到时候一并来问问。”
韩石头的眉间微微动了一下,“太平县?”
内侍笑道:“韩少监不知道吧,那个县令乃是贵妃娘娘的人,此次看护粮道击败了异族铁骑。四百败八百呢!那些人好像都是什么人犯,叫做敢死营,啧啧!那县令果真是凶悍……”
韩石头站在那里,双眸平静的看着远方。
右手缓缓握成拳,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用力挥舞。
那双微红的眼眸,此刻红的吓人。
……
距离长安城二十余里的驿站,今日来了数十骑。
天空下着细雨,一行人带着斗笠,披着蓑衣。
驿丞出迎,拱手道:“见过诸位。”
两个军士上前,“赶紧安排炭火。”
这是谁啊?
驿丞笑着应了,问道:“这是……”
住宿是要登记的,否则那些耗费的钱粮能让驿丞撞墙自杀。
后面上来一人,把斗笠往上掀了些,“老夫北疆节度副使,廖劲。”
驿丞行礼,“下官马上安排。”
随即驿站内一阵忙碌,谁都没有注意到驿丞到了驿站的后面,寻了个男子。
“廖劲来了。”
男子微笑,“我们会记得你的好。”
驿丞回来,亲自弄了炭火送过去。
“冷的骨头缝里都冰凉了。”
廖劲搓着手,满脸风霜。
晚饭后,他坐在火盆边发呆。
“副使。”外面有人敲门。
“何事?”廖劲揉揉眼睛。
门开,随行的军士说道:“有人求见,说是副使的老友。”
廖劲问道:“谁?”
“老夫!”
一个带着斗笠,披着蓑衣,蒙着面巾的男子走了进来。他把面巾往下一拉,廖劲一怔,“你……”
“还请关门。”
廖劲点头,随从关了房门。
廖劲看着男子,眸中多了些不解,“长安急招老夫为何?徐国公大晚上来驿站却让老夫有了些猜测……”
男子便是张楚茂,“廖副使此行辛苦了。此次让你回长安,是有件事要你作证。”
廖劲微笑道:“大捷之事?”
“你果然是个聪明人。”张楚茂点头,“若老夫为北疆节度使,愿意支持廖副使立功。”
“功劳老夫不想要。”
“那你想要什么?”
“道理!”
张楚茂看着他,突然笑了,笑的很是开心。
“你要道理?”张楚茂笑道:“忘了告诉你,你那儿子犯下大错,受贿三万余钱。”
廖劲愕然。
儿子在外地为官,父子二人难得一见。每次书信往来都是好好好。可没想到竟然……
这事儿他无法去求证,也无需求证。
廖劲抬眸,平静的问道,“你想要什么?”
张楚茂动了动脖颈,斗笠上的雨水滴落下来。他沉声道:“老夫只要大捷,成,老夫在此发誓,此事将石沉海底,否则老夫一家死无葬身之地。不成……老夫家中的几个孩子都是娇生惯养的,若是他们被流放某处,老夫想来会痛彻心扉。”
廖劲默然。
张楚茂微笑,“黄春辉老了,你的资历却无法接任节度使,若是换一个不知底的人,他会如何待你?”
廖劲揉揉眉心,低下头。
张楚茂的嘴角微微翘起,“如此,老夫期待着在北疆与你把酒言欢,告辞了。”
他开门出去,一股子冷风就卷了进来。
廖劲坐在那里,沉默着。
……
大清早赵三福就来了。
“廖劲上午就能到长安。”
杨玄站在树下,怀念着当初一家子在这里的热闹时光。
“张楚茂没动静?”
赵三福摇头,“没盯住他。”
“娘的,张楚茂会无动于衷?”
杨玄知晓张楚茂的大捷是弄虚作假,可没有证据啊!
此事要想寻找证据,最好的证人便是前锋的将领。
赵三福摇头,“他不会无动于衷,可谁能证明他的大捷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