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年底了, 吏部事儿多,罗才多半不会见他。
不过也只是一次例行公事的报到,刘擎无所谓。
当然,若是能面见罗才好处不少, 譬如说把自己对陈州官员架构的想法和罗才沟通一番,如此以后才好操作。
等要走的时候再来求见吧。
刘擎心中计议已定。
去通禀的门子小跑回来。
“刘使君,杨司马,尚书在等着了。”
门子满头大汗,见刘擎楞了一下,就催促道:“外面好些人等着尚书办事,赶紧吧。”
“好好好。”
罗才竟然推了其他事,专门接见自己,这个待遇让刘擎都难免有些受宠若惊。
到了值房外,十余官员正在等着。
见他们来了,有人冷哼一声,显然对这等插队的行径极为不满,却又不敢在吏部叫嚣。
二人到了值房外,小吏颔首,回身道:“尚书,陈州的刘使君和杨司马来了。”
里面传来了罗才的声音,“请进来。”
二人进去行礼,罗才在案几上找文书,找到后递给小吏,“立刻发出去,别耽误了。”
“是。”小吏告退。
很忙碌的感觉,让清闲的刘擎二人生出了些不自在。
“坐。”罗才很客气。
二人坐下,罗才目光转动,从刘擎看向杨玄。
“陈州如何?”
作为吏部尚书,从文书上了解地方吏治终究有些刻薄和片面,他更想从地方主官的口中和角度去补充这些不足。
“陈州当面乃是三大部,以及北辽潭州,日常事务不少,加之外部威胁,官吏们很是忙碌……”
这是隐晦的说法:以后吏部派去陈州的官员,能否多一些实干家?
老头的一番话堪称是滴水不漏,挑不出毛病来。
罗才显然听懂了这番话,点头道:“北疆不易,老夫知晓。”
刘擎没想到他竟然这般好说话,就把压在心中的那些话也说了出来。
“罗尚书,前些年的官员还能上马杀敌,下马牧民。近几年的官员……恕老夫直言,吟诗作画的多了,蝇营狗苟的多了,但做事的却少了。”
罗才叹息,“此事老夫也知晓。不过此事与世风有关,你当知晓。”
“是。”刘擎叹息,“只是有些痛心。”
原先的大唐,读书人都以上马能杀敌,下马能牧民为荣。渐渐的到了现在,都以高官厚禄为荣,都以能轻松为官为荣。而那等文武双全的风气,渐渐被奢华给压制了。
“如今的官员,一心就想留在长安,留在长安自然无需厮杀,那么,耗费时日去操练作甚?不如专心读书,专心专营。此等事老夫也颇为恼火,也敲打过,不过世风如此,想改变非一朝一夕。”
“是。”刘擎只是提出了自己对如今官场的一些担忧,这也算是一种下情反馈。
罗才看来颇为赞赏,随后一番话夸赞了刘擎在陈州的功绩。
“可想来长安?”
罗才的问题让刘擎一怔。
他缓缓说道:“说不想那是假的,下官做梦都想回长安为官。”
这是人之常情,否则就假了。
“可每次生起这等念头,下官就会想着陈州,想着北疆。丢下了陈州去长安,老夫想。”
刘擎抬头,“可却怕到了长安,夜夜不能成眠。”
“为何?”
“魂牵梦萦……是北疆!”
罗才颔首,“正是有了你等在北疆,大唐才能坐享太平,辛苦了。”
杨玄留意到罗才说到太平二字时,好似带着讥讽的味道。
兴许是我听错了吧。
刘擎随即告退。
罗才起身相送,这个待遇可不低。
“无需相送。”刘擎笑道。
罗才突然笑道:“你就没话说?”
刘擎回首看着杨玄。
罗才这是何意?
杨玄拱手默然。
刘擎在,关于陈州的吏治,杨玄但凡提及一个字,都是对刘擎的羞辱。
上官在,轮不到你说话!
这是官场规矩!
但刘擎却笑道:“你只管说。”
罗才看了刘擎一眼,心想看来这二人的关系倒是亲切。
“上次你来请见老夫,一心只想留在北疆,还说什么……明年秋季之前能灭了三大部之一,如何了?”
杨玄说道:“幸不辱命!”
稍后,二人走了。
“最近忙的一塌糊涂,去兵部问问三大部之事。”
罗才继续理事。
晚些,小吏回来了。
“如何?”
“兵部说,前阵子刚送到的战报,北辽挑衅,陈州太平县主动出击,灭瓦谢!”
罗才轻咦一声,“谁领军?”
“司马杨玄!”
值房里传来了尚书大人的笑声。
“少年言出必践,好!”
……
杨玄在准备礼物。
“朱雀!”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