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进去,进了大门十余步,她回首看到杨玄还站在那里。
杨玄挥挥手,示意她赶紧进去。
周宁却走了回来。
“阿宁可是忘了什么?”
“子泰,其实阿翁和阿耶并没有那么决绝。”
“怎么说?”杨老板心中大喜。
“一家五姓也发生过这等事,子泰你可知晓他们是如何处置的吗?”
杨玄摇头。
不可能浸猪笼吧?
“从此再无那个女子的消息。”
这是幽禁一辈子?
太狠了!
“若是他们愿意,当年我走不出家门。”
今日也是如此,若是周勤父子愿意,他和周宁谁也走不出周家大门。
……
周勤静养的房间里,父子二人喝着小酒,听管事在说话。
“……元州拉面是杨玄的产业,看似不打眼,挣钱不少。如今已经开了五家,不说日进斗金,但也算是一方豪富。”
周勤喝了一口酒,“竟然不吭不哈的就弄下来这等产业,倒也有趣。”
“杨玄在永宁坊陈曲有个宅子,郎君去过。”
“此次杨玄回长安,是随同陈州刺史刘擎一起,刘擎颇为看重他。”
“杨玄带着不少护卫,其中大多是异族人,颇为精悍。”
“杨玄在太平县官声极好,不说万家生佛,却也人人夸赞感恩,都说他是太平的神灵。”
周遵幽幽的道:“他于太平有再造之功,倒也担得起这神灵的赞誉。贵妃那边呢?”
管事说道:“当年贵妃出宫去兄长家中省亲,杨玄为不良帅,有刺客行刺,杨玄拼死护住了贵妃。”
周勤一边给自己斟酒,一边问:“那他为何去了太平?”
至于什么自愿去的,周勤父子觉得纯属扯淡。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没事儿了往苦寒的北疆跑?还是流放人犯的地方,直面凶狠的异族。
“太平县县令之职,便是梁靖为杨玄谋划的。”
“咦!”周勤想举杯,周遵手快,一把夺过,“阿耶,你不能再喝了。”
周勤瞪眼,周遵摇头坚持。
“他为何要去北疆?”
“说是想建功立业。”
周勤突然一拍案几,呯的一声,周遵的手松开,酒杯飞了过去。
滋!
好酒!
周勤放下酒杯,“难道他当时就想着不依靠贵妃兄妹,否则何须去北疆打拼?”
“贵妃兄妹看似得意,可终究没有根基,再多权势也是空中楼阁。一旦皇帝去了,或是宠爱不再,那些权势都会变成井中月。”周遵点头,“他能看到这一点,也算是目光敏锐,胸有大志。”
说话间,周遵一拍案几,酒杯弹回来。他握住酒杯,随手塞进袖口里。
得!
这次没得喝了。
管事说道:“上次杨玄立功归来,是自己去寻了吏部罗才,谋划了司马之职。”
“果然。”周遵沉声道:“小子城府不错,能舍得贵妃的权势帮衬,就凭这一点,强过许多宦海老人。”
“阿宁之事你如何想?”
“阿宁倔。”
“老夫知晓!问你如何想的?”
“我……”
“一问三不知!”
稍后,周遵被喷了一脸口水出来。
走出房门,他叮嘱道:“不许给阿耶送酒,谁送重责!”
“老夫还没死,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阿耶,这可是阿宁的诊断。”
“滚!”
“是,孩儿这便滚!”
“滚远!”
“是,孩儿这就滚出门去。”
周遵出了家门,约了几个好友去自家酒楼喝酒。
谈及儿女事,他一脸惆怅。
“儿大不由人啊!”
他隐住了一个女字。
……
杨玄动作麻利的找了人手来。
“用好料,用好工匠。”
杨玄和工头说了许久,又带着图纸跑去国子监询问周宁的意见。
“怎么鬼鬼祟祟的?”安紫雨嘟囔着。
宁雅韵的值房内,琴声悠悠。
杨玄此次归来并未主动去寻梁靖。
宫中,皇帝越发的宠爱贵妃了,在他的眼中,再无其他女人。
殿内温暖如春,贵妃穿着薄纱,带着一队舞伎在翩翩起舞。
皇帝坐在羯鼓之前,眯着眼,当琵琶声起时,他猛地挥舞木杖。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