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幸存的官吏在听他说话,杨玄说道:“王詹事,下官的值房被翻的乱糟糟的,还得去整理一番。”
王显是叛徒,这个定性了。这位叛徒飞升成为东宫的大佬,第一件事儿就是要立威。
古往今来,新官上任立威的方法很多,但核心还是杀鸡儆猴,敲山震虎。在这等时候没有什么无辜, 有的只是谁不长眼。
所以众人很是顺从的听着他训话。
直至杨玄出声。
王显楞了一下,随后淡淡道:“去吧!”
众人看着他们, 心想,这二人算是对头了。
杨玄回到值房, 安排了一下,随即走了。
出了东宫,右侧有人在拼命招手。
“郎君!郎君!”
王老二欢喜的喊道。
几个留着的侍卫黑着脸,可却不阻拦。
杨玄笑着出来。
“家中可是担心了?”
老贼说道:“怡娘担心的不行。”
“没告诉周宁吧?”
“没。”
“老二回去报信。”
“好!”
等王老二走后,杨玄说了今日之事。
“这对父子,堪称是极品!”老贼感慨的道,“可他竟然留着太子?”
“太子被处置了,东宫总得进个人,谁能来?”
“卫王……越王……”老贼愕然发现不对,“竟然是太子最好?”
“太子废了,此后就是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活着。如此,东宫形同虚设,他不必再担心以后谁利用太子来逼宫了。”
“人犯来了。”
有人高喊一声。
钟遂等人被带出来了。
他们将会被带去牢中,等待皇帝的处置。
一个个人犯低着头,唯有黄良和钟遂昂首挺胸。
“阿耶!”
前方,上千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聚集在一起,被军士包围着。
这是人犯的家眷。
钟遂本是默然,见到那些人后,面色一变。
一个内侍大声喊道:“钟遂密谋行刺,陛下令,夷三族!”
杨玄的眼皮子眨动了一下。
“阿耶,你让我去南疆经商,却又阻拦,你……你这是活生生把我送进了死路。阿耶,为何?为何!”
钟遂的小儿子在哭喊。
老贼低声道:“钟遂这是怕惊动了宫中,担心打草惊蛇吧?”
杨玄点头,“虎毒不食子,钟遂把一家子都绑在了身上,这下……全完了。”
“夷三族呢!”老贼摇摇头,“多少年没听闻了。”
“以后你会听闻的。”杨玄说道。
老贼感受到了杀机,心中一颤……郎君这是说以后,大业成功之后?如此,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钟遂看着儿子,苦笑道:“是老夫害了你们。”
那些亲戚在狂骂钟遂。
钟遂的亲戚自然文采不凡,彬彬有礼,可此刻在绝望之中,什么礼仪都被丢掉了,污言秽语随口而出。
杨玄说道:“仓廪实而知礼节,诚哉斯言。”
老贼幽幽的道:“在生死之前,都是虚幻。”
这话何其深刻?
“小人前些年纵横地底下,见到那些所谓的高官贵人、王公贵族,他们的墓志铭上写着生前威风凛凛,富贵之极。可最后也只是一堆白骨,被虫子啃噬。”
“想出家?”
“没!小人觉着还是红尘好。”
“你这是看破了红尘,又眷恋红尘,有些意思。”
“郎君谬赞了。”
钟遂上前一步,冲着亲戚们躬身,随后回身看着宫中。
“此事最先乃是王显建言!”
轰隆!
杨玄仿佛听到了雷鸣!
他有些晕乎。
王显最先建言……可他是二五仔,告密者啊!
最先提出行刺这个主意的王显,竟然第一个背叛了它。
杨玄一怔,“难怪……哪怕是告密者,事后也不可能成为太子詹事,我当时还觉着皇帝随意,此刻想来……那王显定然是皇帝的人。”
老贼心底发寒,“郎君的意思……刺杀皇帝是皇帝的意思?”
杨玄点头。
他此刻只想骂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