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相公不找谁,偏生寻我去灭三大部,这心思……”杨玄苦笑着。
韩纪笑道:“恭喜郎君!”
“喜什么?”
“黄相公既然选择了顶撞陛下,那么,此后必然就成了桀骜不驯的另类。
他若是去了,廖副使能接替,可廖副使年岁也不小了,撑不住几年。
如此,后续谁来接任?若是后继无人,或是那人没有与长安顶撞的胆略,那么老夫敢打赌,裴九之后的北疆第二次清洗不可避免。
黄相公让郎君出击,让郎君得罪长安,这是看重啊!”
“我知晓。”
杨玄成了黄春辉的嫡系爱将,必然担心自己被长安清洗。如此,在廖劲之后,若是他能接任北疆节度使,定然会选择走黄春辉的老路,和长安若即若离。
“黄相公隐忍多年,一朝发作,从此,北疆与长安便生出了隔阂。也不知是祸是福。”
“福祸无门,惟人自召。”杨玄有些小激动,他看出了黄春辉的用意,那么,以后自己就算是北疆第三代接班人了。
“北三代!”
韩纪说道:“许多人一直在揣测黄相公的谋划,廖劲是接班人,这是定下了。可第三代是谁,以黄相公的谋略,自然不会等廖劲来定。
不是老夫小觑了廖劲,他的眼光差黄相公太多。故而,不少人都在揣测着是谁。”
“不一定是我。”杨老板装模作样的谦逊着。
“老夫看,非郎君不可!”韩纪分析道:“执掌北疆,文韬武略缺一不可。
统军得力,那只是一方大将。治理有方,那只是一方刺史。
北疆乃是节度之地,唯有文武双全者方能胜任。
郎君乃大唐名将,治理之术更是冠绝北疆,黄相公眼不瞎,自然不会错过。”
北疆节度使啊!
这是梦寐以求的职位。
唯有拿下北疆,他才有讨逆的资本。
什么以陈州为基业讨逆,当玄甲骑出现时,讨逆就成了梦幻泡影。
唯有北疆!
黄春辉丢出了三个月灭掉三大部一部的靶子,就是给杨玄的考验。成功了,三代目货真价实,失败了,还得再斟酌。
“主公。”
“嗯?”
“这个称呼真是不错,老夫觉着顺口。”
老东西又来了,又开始试探了。
“主公,黄相公此举是把您定在了廖劲之后,可见看重。可由此郎君也与长安生出了隔阂。以后该如何保全自己,这是个大问题。”
“叫郎君。”
“是,主公。”韩纪低眉顺眼的道:“当今皇帝看来是个长命的,少说还能熬五六年。他一去,接着是卫王之外的皇子继位。那时主公多半已经接手了北疆。而新帝登基第一件事,定然是想方设法除掉主公。”
“那么,你觉着该如何?”
“主公,老夫以为,这人活着不过数十载,蝇营狗苟是活着,每日劳作是活着,吃喝玩乐也是活着。在老夫看来,这都不可耻,可耻的是……”
“是什么?”杨玄觉得这货就是个大忽悠,比特娘的包冬还能忽悠。
韩纪双眸中闪烁着一种叫做智慧的光芒,“可耻的是,明明自己有经天纬地之才,却蜷缩于台阶之下,立于旁人之侧。主公若是能手握北疆,何须仰人鼻息?”
这是在鼓噪我谋反?
“那么……”
“自立!”韩纪双目炯炯,“主公据北方而自立,坐观风云。”
“可毕竟失于大义。”
“主公却忘记了卫王,有他在,到时主公把他推出来,声称有皇帝遗诏,乃是令卫王继位,可杨松成或是谁却伪造了皇帝的遗诏……”
“小玄子,这不是四爷之事吗?”
杨玄也知晓那事儿,不禁头皮麻了一下。
这个老鬼,真特娘的是个人物!
谋划深远,且手段狠辣。
“如此,主公有了大义名分在,便能与长安抗衡。”
“大唐会衰微。”
“大唐一直在衰微。看看皇帝做了什么?竟然想自毁干城。若是北疆被他弄乱了,北辽大军一鼓而下,长安,不安!
如此,不如主公割据北疆,凭着主公的文治武功,难道不能把北疆经营为强盛之地?弄不好老夫还能看到主公以北疆一地反攻北辽的那一幕,死,也瞑目了!”
“你说的我都有些热血沸腾了。”
“老夫说的皆是可望可及之事。”韩纪说道。
杨玄盯着他。
那双眸中没有惶然,也没有兴奋,仿佛自立这个建议只是小事儿。
主公,果然是有天命在身。
韩纪恭谨的道:“主公吩咐!”
“那个……能不能别叫主公。”
杨玄听了瘆的慌。
“郎君。”
“哎!这个就顺耳多了。”
“郎君是担心什么吗?”
“不是担心,而是……到了哪匹山,就唱哪首歌。”
韩纪秒懂,“老夫期待着北疆处处皆高呼主公。”
错了!
是陛下!
“使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