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不过,再桀骜不逊的人,也有法子收拾他。”杨玄澹澹的道。
赫连燕媚笑,“这个,我可是领受过。”
这个骚狐狸……杨玄干咳一声,“一派胡言。”
“是。”赫连燕福身,故意学了章四娘的手段,把臀儿扭了一下。
没多久,就传来杨老板的声音,“晚饭,清澹些!”
于是他的晚饭很清澹。
清澹就会消化的快,杨玄饭后拿着一张饼,和宁雅韵一起踱步。
夕阳下,二人缓缓而行。
“掌教对那地方觉着如何?”
杨玄在城中给玄学相中了一块地盘,宁雅韵去看了,又从陈州弄来几个擅长布局的教授一起研究了许久。
“好是好,就是水小了些。”宁雅韵甩甩麈尾,一脸享受的模样,也不知他在享受什么,“无水,就没有灵气呐!”
“要不,引条河?”杨玄问道。
“好啊!只是,会不会太麻烦?”宁雅韵心中一喜。
杨玄笑道:“麻烦什么,慢慢来嘛!”
这是想让我玄学师生当苦力……宁雅韵干咳一声,“终究太过奢靡,不妥!”
那群棒槌,若是再让他们干苦力,说不得有人敢摸进他的值房,一把火把他的琴给烧了。
杨玄认真的问道:“真的不要?”
“坚决不要!”宁雅韵的态度很坚定。
哎!
杨玄有些遗憾……城中的水源有些不均,他准备来个北水东调,但工程不小。玄学那些先生力大无穷,若是肯出手,啧啧!
可惜了!
杨老板万分惋惜,宁雅韵担心他继续这个话题,就笑道:“此次出征怎地还需要老夫来?”
“南归城按理是无需掌教这把牛刀,可万事啊!不怕外部,却怕内奸。”杨玄意味深长的道。
“你是说北疆内部?”
“对。”
“你最近对豪族的态度不大好,更是抄没了黄氏,那些人……若是与北辽通消息,就不担心北疆被破后,自家也被北辽洗劫?”
杨玄笑了笑,“您高看了他们,也低看了他们。”
宁雅韵微笑,“这话,如何说?”
老宁什么都好,就是画地为牢在国子监多年,对外界的许多事儿不够敏锐。
“说高看了他们,是因为这群人的眼中只有自家的利益。至于北疆,在大唐国势昌隆时,他们会高呼大唐万岁,一脸忠心耿耿的模样。可一旦大唐国势衰微,他们不会说忧心忡忡,反而会狂喜……”
“为何?”
“国势衰微,必然伴随着吏治崩坏,正好方便他们上下其手……
这些年来,北疆豪强兼并了多少土地?
就说黄氏,此次抄没家产查到了不少东西,二十年间,黄氏的田地由千余亩,到了有万余亩。
可以这么说,黄氏发家就是在这二十年。所以,您高看了豪强的节操。”
宁雅韵点头,“人性,终究丑恶。”
“说您低看了他们,这话说的依旧是人性。”杨玄指指左边,那里有一簇花,二人走到边上,在夕阳下赏花。
“人的欲望会膨胀,当一个人,一个家族拥有的财富到了一个程度之后,在他和家族的眼中,国便是一个载体,而他和家族只是栖身于这个载体之上。这么说您能明白吗?”
宁雅韵点头,“就如同是吸血的蚂蟥。”
啪!
杨玄一拍手,“正是您说的蚂蟥。当这个载体被吸的虚弱不堪,被外人欺凌时,他们会毫不犹豫的甩开这个载体,投向新的载体……”
“就是无君无父,无国……有家。”宁雅韵负手看着花朵,“钱财要那么多何用?难道还能带到墓穴里去?”
老宁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呐……杨玄笑了笑,“贪婪是人的本性,我也贪婪,若非我有目标,当初在长安我便会把元州拉面做大做强,一路贪婪的如同吸血的蚂蟥……”
“做大唐首富也不错吧!”宁雅韵戏谑的道。
杨玄摇头,“做大唐首富固然好,可为了护着自己庞大的家产,就得给自己寻个靠山。可靠山凭什么帮你?唯有把生意割舍一些用于贿赂靠山。”
“你舍得?”宁雅韵笑道。
“毕竟,能保住一部分家产也不错。不过,按照我的性子,若是走到这一步,要么笼络一批官员,要么就自己赤膊上阵,还是会走上出仕这条路。”
“都不易。”
“谁说不是呢!”杨玄是真的感慨万千,“故而我了解豪强们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