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这片林子好漂亮!”
“嗯!我看看。”
“公主小心!”
“谁?”廖劲的随从护卫们拦截了来人。
随即,散开。
“你在看什么?”
廖劲没回头,身体在颤栗,“看那年。”
“那年,你说过,要带着一身伤痕与军功来迎娶我,可你没来。”
廖劲双眼模湖,“是。老夫当时重伤,能骑马时,便带伤赶赴长安。到了长安,老夫得知你出家为女冠,一气之下便返回北疆……”
“那一年,宫中大变,耶娘中毒倒下,说是大兄下的毒,随后大兄被鸩杀。
我惶然不安,两边安抚。
大兄去了,耶娘也渐渐大好……可性子却渐渐变了,越发的无情。
他们给我看中一人为驸马,我不肯,便被禁足……
后来我得知宫中正在准备我的亲事,便用剪子把头发全数剪了,以死相逼,出家为女冠……”
廖劲的身体在颤抖,“老夫……老夫……”
“我一直在等着你!”
“老夫……”
廖劲勐地回头,身体从椅子上跌落地面。他努力抬起头,看着那个头发斑白的女子。
依稀,能看到当年的模样。
他突然觉得心口剧痛,羞愧难当,“是老夫负了你!”
常宁缓缓走来,“你有傲气,我也有。两个骄傲的人,注定走在一起会生出许多龃龉。
所以你不来,我也不去。
这些年,我断断续续听闻了你的不少消息,成亲,立功,北疆悍将,北疆副使……
你立功了,却与我无关。”
廖劲老泪纵横,“老夫……对不住你!”
杨玄带着人赶到,见到这个场面,他和包冬面面相觑。
赫连燕说道:“郎君,廖中丞怎地像是个负心汉?”
杨玄摆摆手,带着人避在一边。
常宁走到廖劲的身前,“我这些年一直心有不甘,不是说对你不舍,而是,我一直在想,我当年那么决绝与耶娘闹翻,值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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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说,为了这么一个没勇气的男人,不值当。
可拿着经文时,我又心有不甘。
后来我才知晓,那是执念。这个执念不去,我心难安。
所以,我来了。”
廖劲低下头,“你杀了老夫吧!”
“我不杀你!”常宁说道:“我要你大声喊,我猪狗不如!”
廖劲毫不犹豫的抬头, “老夫猪狗不如!”
常宁看着他,“我听闻你瘫了。”
廖劲趴在地上点头,“腰以下无法动弹。”
常宁看着他,“你欠我的!”
廖劲点头,“是。”
是他把那个娇俏的少女,变成了一个道姑,误了半生。
“那么,你跟着我走!”
“好!”
常宁转身走向马车。
廖劲双手撑着地面,也不说调动内息,就这么撑着跟上。
常宁越走越快,突然止步,侍女跟上。
“公主。”
“扶着他。去,扶着他!”
“是。”
侍女叫人去帮忙,自己无意间却发现,常宁泪流满面。
廖劲上了马车,杨玄忍不住策马窜出来,“中丞,你去哪?”
廖劲满头大汗,在马车上挥手,“老夫走了,再不回来了!子泰,保重!”
边上坐着常宁公主,她看了杨玄一眼,看到眼睛时不禁一怔,“那双眼……”
“常宁!”廖劲刚开口。
“闭嘴!”
“好。”
“常宁。”
马车渐渐远去……
大乾十年秋,北疆节度使廖劲跟随常宁公主赴长安,半道而逝,临去前说:“此生负你,来世做牛做马,任你驱策。”
常宁公主把他葬在当地,那个叫做娃儿坡的地方。她令人在娃儿坡修建道观,留在当地修行。多年后逝去,当地人为她立庙,每每求姻缘灵验,香火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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