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回到了家中。
“我歇息一会儿!”
进了卧室,杨玄没睡,而是坐在床榻边,静静的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他起身出去。
“宁掌教呢?”
宁雅韵没在。
老贼说道:“宁掌教说出去转转。”
杨玄问道:“说是去了何处?”
“就在坊中。”
“我出去转转。”
杨玄带着林飞豹和几个护卫出门。
午后的时光很是慵懒,大人懒洋洋的,偶尔打个盹。
但孩子却没有这个需求,聚在一起玩闹。
几个孩子在树下摔泥玩,玩的兴高采烈的,身上沾染了不少泥浆。
杨玄站在斜对面含笑看着。
这游戏他在小河村也玩过,十岁前,衣裳玩脏了,回去会被埋怨,低声咒骂。十岁后是直接上手。
他看的津津有味的。
“这是想家了?”
身后传来了宁雅韵的声音。
杨玄摇头,“家对于我而言,就是个不愿回想的地方。”
家对于他而言,有过美好,也有过痛苦煎熬。
故而到了现在,他一般不会回想起小河村的日子。
美好留着,痛苦也留着,不去想它。
“看来,你小时候的日子并不好过。”
“您呢?”
“老夫?”宁雅韵有些奇怪他会反问自己这个问题,想了想,“小时候父母颇为疼爱老夫,这也是老夫后来肆无忌惮出家的缘由。”
“被宠爱,所以去伤害。”
“你说话就如同是利剑,一下一下往人的心窝里捅。”宁雅韵笑了笑,“后来老夫悔了,便时常回家探望耶娘亲人。”
“您运气真不错。”杨玄有些艳羡的道。
“是啊!老夫也是这般认为的。”
二人看着一群孩子在玩耍,不时为某个孩子的失败而叹息。
宁雅韵突然说道:“建云观那边偃旗息鼓了,不正常。”
“我在长安,他若是敢动手,就是皇帝动手。”杨玄说道:“这便违反了皇帝的允诺。”
“常圣,不是那等唯唯诺诺之人。”
“您是想说,他可能会铤而走险?”
“要看此事对他的好处多,还是坏处多。”
“刚开始北疆与建云观并无恩怨,是皇帝的驱使,让建云观卷入进来。时至今日,建云观损失并不大。”
“你说建云观是歪门邪道。”
“他们还说我是杨逆,我说什么了吗?”
“建云观这些年恍若神灵在世,势力庞大……”
杨玄侧身看着宁雅韵,“我乃北疆之主,势力难道比建云观弱吗?十余万大军出动,什么神灵?灭杀了事!”
宁雅韵摇头,“若什么事都能靠着大军厮杀解决,那天下哪还有如此多的纷争?建云观不但掌控偌大的田地人口,信徒中各形各色的人都有。权贵高官,将领豪强。这些人一旦全力发动,不可小觑。”
“他敢发动吗?”
杨玄讥诮的问道。
宁雅韵一怔,“也是。”
皇帝看到建云观如此强大,会如何?弄不好反手一巴掌,能拍死常圣。
杨玄不担心这个。
“和这个相比,赵嵩是个更明显的威胁。”
“那人跋扈,此等人不能吃亏,你收拾了他,他必然要报复。不过,他就不怕自取其辱吗?”
“下次要不……您给他一个教训?”
“哎!你就处心积虑的想让老夫与那些人翻脸,有意思?”
“许多人都猜测过我此行的目的,有人觉着我是奔着北疆节度使来的。可如今这个局面,节度使的职位有没有,我需要在意吗?”
“名正言顺。”
“可这般名不正,言不顺下去,慌的是谁?”
“你是说,长安会担心你铤而走险?”
“没错。他们最怕的是什么?”杨玄轻蔑道:“你不给,我自取!”
“若是你自称节度使,那就是不臣……老夫明白了。”
“接下来,就再无转圜的余地。皇帝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可要老夫提前说声杨相?”宁雅韵笑道。
“相不相的没什么意思。”杨玄换了个话题,“久别之后再回长安城,掌教什么感受?”
宁雅韵眸色苍茫,“久违的长安城,老夫在路上有些近乡情怯,可当进了长安城后,却觉得陌生,一草一木,皆与老夫无缘。”
杨玄微笑,隐住了一抹得意。
宁雅韵是他唯一的高端武力,此次来长安,若是宁雅韵不能随行,杨玄估摸着也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