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留着。”
江存中打断了他的解释,吩咐道,“弓箭手登高。城中街道不许行人出现,否则,斩杀!”
“领命!”
弓箭手迅速控制了制高点。
“所有俘虏,下城!”
俘虏们被赶下城来。
“站好!”
俘虏们顺着街道站好。
身后便是一个个北疆将士。
江存中走到了城门内,低头。
吴念心中一跳,赶紧跟着。
哒哒哒!
马蹄声清脆,缓缓而来。
当先的是百余骑,皆身披重甲,带着面盔,仅有双目露在外面。
接着是十余护卫,看着身材魁梧,目光炯炯。
弓箭手们在城头和两侧屋顶站好,目光转动。
随即,杨玄策马缓缓入城。
江存中单膝跪下,“禀国公,城中已无残敌!”
蒋晨坚守了两日半,这两日半守军死伤惨重,一朝破城,剩下的守军再无斗志,所以江存中才能迅速掌控金山城。
杨玄颔首,“辛苦!”
“下官,不敢言苦!”
江存中抬头。
两日半攻下金山城,对于敌我双方来说都有些意外。
但仔细思索这个过程,就会发现意外中隐含着必然。
杨玄只是变化了一下投石机和弩阵的打击节奏,就令守军死伤惨重。接着以北疆军攻城,消耗敌军。
最后敢死营疯狂一击,就算是吴念不出手,最多一个时辰,金山城也逃不过陷落的命运。
这一切看着平平无奇,可里面蕴含着无数用兵道理。
大道至简,不繁也!
江存中眼中多了钦佩之色,心中隐隐约约猜测这位曾经的好兄弟,不会止步于此。
内州!
泰州……
这个大唐病了!
百姓在呻吟,在无助的求救。
长安在内斗,在享受。
帝王将相世家门阀,权贵宗室,豪强……
就像是一坨蛆虫纠缠在一起,扭动着,黏液覆盖了整座长安城。
在这个混沌的令人绝望的时代。
北方的号角不断响起。
杨玄这位长安口中的杨逆,率领北疆军,不断北上,不断开疆拓土。
昏暗中,这便是一缕阳光,刺破阴霾,给天下带来希望!
是啊!
希望!
江存中百感交集,喊道:“跪!”
俘虏们陆续跪下。
胆大的抬头看一眼,看着威严的北疆之主入城。
城中虽然简单收拾了一下,但依旧能看到血迹。
投石机把两侧房屋砸烂了不少,看着让杨玄想到了浩劫。
两侧的俘虏剩下不多了,杨玄不禁幽幽一叹,“可惜了!”
韩纪察言观色,“守军悍勇,死伤惨重,带累我军损失不小。”
“我不是为此叹息。”
“那是为何?”
“那些死去的守军,都是上好的劳力啊!”
韩纪:“……”
杨玄看着前方笔直的大道,看着两侧温顺的俘虏,心中豪情涌起。
内州曾是北疆为之头痛的地方,北辽军以内州为基地,频繁出兵袭扰、攻打北疆各地。
那时候,提及内州,北疆百姓都会变色。
可现在,内州大半都在他的手中。
仅存一个澄阳城!
“内州,是大唐的内州!”
杨玄拔刀,举起。
万众欢呼。
吴珞三人在吴念家中等候消息。
“没动静了。”
丁波侧耳倾听。
吴珞心中一跳,把书卷放下走出来。
“如何了?”
丁波摇头,“不知。”
他和万宇靠近大门,一人从门缝往外看,一人听着外面的动静。
吴珞心跳加剧。
她知晓,若是北疆军撤离,她的命运脱不开两种可能,其一被幽禁在吴家,其二是被吴念处死。
第二种可能性最大。
你要说什么大家是亲戚,有必要那么绝情吗?
对于吴念来说,吴珞这位远房堂妹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一旦被炸出来,蒋晨第一个要弄死他。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郎君应当不会输吧!
对,不会输。
至少,也得是个平手吧!
吴珞不好意思去大门那里凑热闹,就靠近围墙。
她侧身,装作是若无其事的模样,实则是在倾听。
没什么动静啊!
外面太安静了。
仿佛是一座空城。
人呢?
吴珞有些心慌。
不禁下意识的怀念起了杨家的后院。
往日格格不入的一切,此刻都变得亲切起来。
一心想争宠的章四娘;蠢蠢欲动,却不敢出手的花红和言笑。
一心想成为后院仅次于周宁的管大娘。
神秘而冷漠的怡娘。
雍容的女主人周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