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茂被石忠唐挤兑的没了退避的地方,在节度使府中几乎便是个孤家寡人,在魏明看来,皇帝这是想摘桃子。
「住口!」
石忠唐喝住了他,随即颓然道:「陛下刚令人传了旨意,让我赶走张楚茂。可张楚茂一走……我这条陛下眼中的野狗,怕是也离死不远了。」
春育一怔,先前石忠唐看纸条的时候,他就在身侧,看的很是清楚,上面写着,令他赶走张楚茂,执堂南疆军。
没有什么恶意啊!
魏明有些不安,他是石忠唐的心腹,若是长安要清洗石忠唐,他也逃不过。
「国公可有避祸的法子?」魏明问道。
石忠唐说道:「忍!」
「就怕长安咄咄逼人!」
「那便,再忍!」
石忠唐摆摆手,「大军马上到了,老魏代我去安排一番,晚些,我去和将士们饮酒。」
「哎!」
魏明起身跺脚,「国公只管应对,若是不妥,咱们带着人马去山中,南疆那么大,何处不能容身?」「糊涂话!」石忠唐指着他笑骂道:「如今大好富贵,为何要去山中做野人?」
魏明出门,春育去看看,回来说道:「他走了。对了,国公为何说陛下那边逼迫?」
石忠唐说道:「北疆杨玄拿下了龙化州,这是要彻底打断北辽脊梁骨之势。此人不思自保,反而咄咄逼人,令人愕然。」
「他想谋反?」
石忠唐摇头,「当初在长安相遇,我仔细琢磨了此人,不是那等野心家。不过,时移世易,人性难测。北疆大好局面,不过北辽疆域辽阔,会拖住杨玄。这个局面,让你想到了什么?」
「长安怕是心慌了。」
「长安会全力应付北疆杨玄,可力有未逮啊!」石忠唐笑道:「我去长安多次,每次都去看了长安诸卫,一群羊罢了!春育!」
石忠唐眼中仿佛有火焰,春育不禁垂首,不敢和他对视。
「咱们是异族!哪怕做到节度使,在帝王的眼中依()旧是狗!你想做人还是想做狗?」
「自然是做人!」春育抬头。
「当下大好局面,皇帝老了,你想想,若是他逼迫南疆过甚,咱们当如何?「
「可他没逼迫啊!」
「我说,他逼迫了!」
春育心中一跳,「国公你想……」
石忠唐微笑道:「上次我去了梨园,看着,真美。我就在想,何时我也能坐在梨园中,看着歌舞,身边是美人环伺……你说,行不行?」
春育浑身颤栗,半是害怕,半是兴奋,「我也要一个美人!」
「哈哈哈哈!」晚些,春育告退,走路时,身体依旧在颤栗。
石忠唐的手从袖口中拿出来,随之出来的是一把短刀。
晚些,商国公说出征受伤,要回家养伤,节度使府中一应事务都交给徐国公张楚茂处置。
说来也是好笑,比刻的南疆不是节度使张楚茂说了算,而是节度副使石忠唐。
直至石忠唐养伤,张楚茂才有触摸权力的机会。
当夜,张楚茂召集了不少人在家中喝酒议事。
「拿住粮草仓库别放手!」张楚茂在交代。
一个官员笑道:「国公放心,拿住仓库后,没有您的吩咐,谁也拿不走一粒粮食。」
张楚茂点头,「拿住粮食,这是第一要务,其次,黄坦。」
一个将领起身,「国公吩咐。」
张楚茂说道:「当下你还能控制多少人马?」
将领说道:「一万两千余。」
张楚茂说道:「看牢了,不可被石忠唐卷走了。」
将领笑道:「国公放心,那些都是被咱们喂饱了的!「
「好!」
张楚茂举杯,众人举杯看着他。
「石忠唐仗着自家是什么所谓的义子,在南疆横行。老夫只想问一句,国丈,难道差了什么吗?」
张楚茂淡淡的道,一种矜持散发出来,令人下意识的想到了他的身份:颍川杨氏的女婿,皇帝的连襟。
国丈,那可是能与阜帝扳手腕的男人啊!
「国丈在长安不动,不是无法动,而是顾全大局。石忠唐步步紧逼,老夫看似步步退让,就是要给国丈出手的机会。」
张楚茂神采飞扬,「今日,老夫已经传信长安,此次国丈必然会出手。你等可静观那条野狗的下场!」
「为国公贺!」一个官员起身敬酒。
张楚茂举杯看着众人,「如此良辰,诸位,今夜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众人仰头痛饮。
「哈哈哈哈!」
笑声中,张楚茂起身去更衣。
到了后面,一个黑衣人在等候。
「国公。」
「如何?」张楚茂深吸一口气,觉得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