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人都在看着苒进。
索云带着敢死营缓缓前行。
“国公吩咐谁敢烧毁粮仓,破城后,守军尽数屠灭,筑京观!”
虽说粮道保全了,但粮食总是不嫌多的从北疆一路转运过来,耗费不小。
“烧不烧?”
城头,所有人都看向苒进。
苒进知晓,这些人问的不是粮仓该不该烧,而是在问要不要降。
杨玄出现,就意味着尚国能完了当然,兴许只是败退溃逃。
但大将军呢?
用脑子想一想,若是杨玄粮道被断,此刻大将军的大军该出现了。
粮道被断,军中士气必然大跌。
趁他病,要他命啊!
这个道理连个小卒子都知晓,赫连督没道理不知道。
那么!
人呢?
大军呢?
绝望的情绪在蔓延。
城下,老贼拿着小册子,挠挠头。
他低头涂改了几行字,一边记录,一边嘟囔。
“原来国公阵前断喝不是在耍帅,而是要打击敌军士气。赫连督大军一退,铺乡城守军看不到援军,自然士气全无,破城,易事也!”
姜鹤儿听到这里,恍然大悟。
“原来是为了这个?”
杨玄发誓,自己当时就是抽了,多年未曾冒泡的中二气息窜了出来。
那一刻,他想到了长坂坡上,张飞那断然一喝,喝退了曹军。
名场面啊!
他带着数万大军,比张飞那时候阔气多了。
断然一喝,赫连督退兵。
至于铺乡城,说实话,杨玄觉得尚国能一去,最多能坚守一刻钟。
上位者随意一个中二,在下属的心中却被放大,被抬高了。
杨玄在想,以后自己的每一句话,是否会被后人反复琢磨。就像是圣贤的话,被各种曲解,各种误解,各种故意分析
艹!
难怪圣人说,千言不如一默。
“国公的兵法,无处不在啊!”
面对麾下的赞誉,杨玄选择了沉默。
谦逊!
不嘚瑟!
国公,雅量高致!
逃过一劫的北疆军,迸发出了巨大的热情。
“降不降!”
敢死营逼近城下。
没箭雨。
索云狞笑道:“攻城!”
呼!
木梯架在了城头,城头有人在举手。
“降了!我等降了!”
苒进此刻被绑着,背靠城头坐在那里,苦笑道:“老夫不想降,可好歹不能拖着你等赴死。罢了。”
城门大开,骑兵冲了进去。
晚些清理完毕,杨玄进城。
韩进令人准备了欢迎仪式。
“热情些!”
军士们得了交代,务必要营造出百姓热情迎接王师的气氛。
于是百姓被赶出家门,‘笑着,迎接秦国公。
“有些假!”
杨玄不是长于深宫妇人之手的憨憨,见到那些百姓一边笑,一边颤抖,就知晓这是在弄鬼。
“谁弄的?”
“老夫!”韩纪低声道:“国公,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国公不但要功勋,要地盘,还得要养望啊!”
所谓养望,便是积蓄名声。
另一个世界里,司马光不满新政,可却斗不过王安石,于是便卷起铺盖去洛阳修。
老夫看着你王安石就恶心!
眼不见,心不烦!
可没想到的是,他这么修一修的,竟然熬到了新政失败的那一日。
后人都说司马光是走狗屎运,可你得看他修的是什么。
资治通鉴!
这是一本政治味道浓郁的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