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个人偶。
江华回来了,看着春风满面。
「多谢款待!」
他拱手,沈通笑道:「常来!」
「一定!」江华笑道:「下次咱在长安接待你等。」
「好说!」沈通拱手,「一路顺风。」
使团出发了。
一路疾驰。
随行的北辽官员都有些吃不住这等苦头,
可江华却犹自嫌弃太慢。
早一日回到长安,早一日请功。
另一侧张贤以商人的身份在疾驰。
「这般快是去讨债?」路上关卡的军士笑道。
张贤一边按照潜规则递过去三文钱,一边骂道:「苟日的,老子货钱都提前给了,货物本该上个月就发到宁兴,这是想赖掉老子的钱呢!」
「弄不好人已经跑了。」
军士们大笑放行。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张贤打马疾驰。
「这仇,咱们慢慢算!」
第五日,使团来到了一个渡口边上。
这是一条大河,河水浩荡,站在边上有些眼晕。
船靠过来了,江华问道:「这般大的水,你可有把握?」
船老大拍着胸脯,自信的道:「在这附近三十里,小人撑船最出色,无人不佩服!」
江华心中一松,随心的内侍问道:「可是没翻过船?」
船老大说道:「翻过五次。」
内侍变色,「那你还敢说自家撑船最为出色?」
船老大说道:「小人五次都能死里逃生,这便是本事啊!」
内侍面如土色。
但依旧要过河。
江华甚至说自家第一个上船。
名利可以令人忽略生死。
可以让人出卖灵魂。
江华上船,回首道:「杨舍人,上船啊!」
这一路杨元沉默寡言,众人知晓他心中纠结,也不去打扰。
虽说心中纠结,但杨元此次还是为大唐争取到了主动权,回去多半会升迁。
连江华都对他客气了许多。
「不了。」
杨元摇头。
「你」江华愕然,心想你难道要留在北辽?
「杨()舍人,上船吧!」
陪同的北辽官员笑道。
「不了。」
杨元看着河水,突然拔刀。
「你要作甚!?」
周围的人猛地后退。
杨元把横刀搁在脖子上,江华说道:「杨舍人,你疯了?」
随行的官员说道:「杨舍人,你立下大功,回去定然能升迁,你这是作甚?」
杨元看着浩荡河水,说道:「老夫答应北辽,那是报效君王。可终究对不住祖宗。今日,老夫一死以报家国。」
横刀一拉。
鲜血喷涌。
杨元身体摇晃几下,噗通一声,扑倒在河水中。
随即,被河水卷走。
玄学的日子是清静的。
早上起来修炼,做早课,吃早饭,然后自由活动。
宁雅韵难得走出值房,在山门中缓缓而行。
「掌教可选好了给阿梁的秘技吗?」
安紫雨把玩着光滑的戒尺,看了斜对面束手而立的弟子一眼。弟子打个寒颤,赶紧低头,等他们过去后,飞也似的跑了。
「老夫让阿梁尝试了一番,且看看这几日他的感受。」
宁雅韵发誓,此生从未这般谨慎过。
「掌教教授弟子,好像也没这般谨慎过吧?」安紫雨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是阿梁啊!」宁雅韵嘴角含笑。
安紫雨问道:「今日阿梁该来了吧?」
「嗯!」
宁雅韵止步,「老夫该回去了。」
「今日种地!」安紫雨说道:「掌教该以身作则才是。」
玄学的历史悠久,大半时间是闲云野鹤。
闲云野鹤听起来洒脱,可人活着就得吃五谷杂粮,玄学又学不会那等招揽信众布施的手段,于是只得种地养活自己。
玄学存放秘技的房间中,摆在最前方的一卷秘技叫做:耕种之道。
这是玄学老祖宗的交代,他说:什么秘技,秘技可能填饱肚子?
吃饱为先。
洒脱的玄学骨子里很务实。
只是少了追逐名利的心思。
信众来烧香,玄学上下有时候还觉得自己被打扰了。
信众不来,正好,大伙儿开始辩驳,或是进山游玩。
宁雅韵自然是会种地的——实际上玄学子弟的第一课便是耕种。
还是那句话,进了山门,率先要学的是如何养活自己。
弯腰,左手握住麦秆,右手挥动镰刀。
别看动作简单,这是个需要熟练的活儿。
用力小了,割不断麦秆。用力大了,会伤到自己。
宁雅韵显然是个老司机,镰刀割断一把麦秆后,正好力尽。
「掌教!」
宁雅韵直起腰,就见阿梁在前方奔跑。
孩子笑的很是欢喜,边上的教授和弟子们也笑着招手。
「阿梁!」
「哎!」
宁雅韵不禁笑了。
「阿梁,来!」
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