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向阿息保。
阿息保默然。
德济摆摆手,众人告退。
脚步声远去。
阿息保悠悠的道:“德济。”
“大王!”
刚经历了丧子之痛的德济坐下。
“这一战,说实话,我并无绝对把握。”
烛光照在阿息保的身上,身后的帐篷上多了个影子。
“大王,没有谁有把握。对面的杨玄也是如此。”
“这一战,将会决定北方的主人。”阿息保腰背笔直,“胜,我们将成为北地之王。败,我们将会沦为野人。不,是想做野人而不得。”
“大王安心!”德济说道:“我们有接近八万人马,对面最多七万。”
“方才你可看到了北辽降将们的模样?”阿息保冷冷的道:“有人起了别的心思。”
“先前大营外的一番话,还是对他们影响不小。”德济苦笑。
“林殊在侧翼游弋,我对他寄望颇高。”阿息保说道:“有人说杨玄此战表现的颇为低沉,可我知晓,他这是在蓄力。”
德济说道:“他有些保守。”
“不是保守。”阿息保说道:“你可曾发现,咱们从镇北城出兵时,军中士气高昂。将士们仿佛一拳能把苍穹击穿。可现在呢?”
“士气有些低迷。”
德济猛的一惊,“阿息保,老夫想到了一句话。”
“我也想到了。”
阿息保幽幽的道:“北辽有人收集了杨玄的话,分为诗词集与兵法。诗词我不屑一顾,但兵法当初曾看了看。其中一段话我不以为然,此刻,却追悔莫及。那段话……”
德济背诵道:“夫战,勇气也……”
……
“夫战,勇气也!”
凌晨,大帐内,杨玄负手踱步,从容吟诵着。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姜鹤儿在收拾被辱,闻言说道:“国公,舍古人很凶悍呢!”
“可有猛虎凶悍?”杨玄笑着问道。
“哪有!”姜鹤儿把被褥卷起来。
“人不及兽类凶悍,却能统治这个世间,便是因为人会思考。思考后,人类发明了工具,用工具去猎杀虎狼,去耕种,去厮杀……”
姜鹤儿把被褥装进麻袋中,起身拍拍手,“他们说国公有些保守呢!”
“用兵之道,虚虚实实。”
杨玄说道。
姜鹤儿出去,晚些弄了早饭来。
今日的早饭很丰盛,杨玄甚至有一大块羊肉。
王老二端着大碗进来,“国公,肉干要不要?”
杨玄看看碗里厨子特地选的大块羊肉,摇摇头,“你自家吃吧!”
王老二蹲下,大口大口的吃着。
吃完,他一抹嘴,说道:“屠公说我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多半是因为经常吃肉干。”
说罢,他往嘴里塞了一块肉干,嚼的面目狰狞。
杨玄放下碗筷,起身,“来一块!”
嘴里嚼着肉干,杨玄心神渐渐放松。
说没压力,那是吹牛笔。
这几日他有些焦虑。
一方面是长安大军带来的压力,一方面是担心江存中突袭马场城失败。
现在,决战在即。
这一切压力都抛开了。
所有的一切,都要在今日终结。
这是北地的最后一战!
随后,杨玄将转向南方。
林飞豹进来,看了嚼肉干嚼的面目狰狞的老板一眼,楞了一下,说道:“国公,诸将来了。”
杨玄咽下肉干,“大帐里闷,出去说吧!”
林飞豹掀开帘子,侧身等杨玄出去。
杨玄走出大帐,外面文官武将聚集在一起,数十人很是热闹。
见他走出来,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裴俭,江存中……
韩纪,赫连荣……
文武济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