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荣坦然请罪,「请国公责罚。」
杨玄看着他,「虽说没体验过那等妻儿惨死的境遇,但我只需想想,就心痛如绞。你那时不好过吧?」
「是,万念俱灰。若非心中还想着报仇,那时贫僧就想跟着去了。」
时至今日,提及此事赫连荣依旧无法平静。
「我在想,若是自己遭遇了此事会如何。」杨玄真的想过,「无论是谁,我定然要诛灭他一族。」
月光冷冷映照下来,节度使府外的长街上只有杨玄和赫连荣二人。
杨玄拍拍赫连荣的肩膀,「别让仇恨遮蔽了你的眼,那样活着太累。」
杨玄进了巷子,赫连荣就站在那里,突然笑了,「跟着国公,后续还有无数波澜壮阔,如何会累?」
宁雅韵回到了山门中,第一件事儿是拿出自己的琴美美的弹奏了一曲。
一曲罢,门外的安紫雨问道:「子泰一统北方,你觉着如何?」
「此次老夫不只是看到了金戈铁马,也看到了威望。说实话,当初长安大军压境的消息传来时,老夫还担心军心动摇,可子泰只是露个面,随即就压下了。」
宁雅韵伸手轻抚琴弦,「北方一统之后,子泰正在寻找借口。长安此刻也差不多快知晓了吧!」
「也就是在这几日。」安紫雨说道:「我有些不甘。」
「为何?」
「在北疆咱们弄了两个山门,一个比一个短暂。桃县的山门我亲自盯着施工,满心欢喜的想着后半生就在这里了。我甚至连埋骨之处都想好了,就在山门外面,每日无事便盯着弟子们,但凡谁违反戒律,便狠抽一顿。」
二人都笑了起来。
宁雅韵问道:「可是想回长安了?」
安紫雨摇头,「其实我更想留在这里。」
长安太多龌龊的事儿,安紫雨不喜。
「身不由己啊!」宁雅韵说道:「老夫如今就担心一事。」
「何事?」
「以后弟子越来越多,你让老夫该如何管?」
宁雅韵只需想想弟子盈门的感觉,就头皮发麻。
「少收些就是了。」
「由不得咱们。」宁雅韵幽幽的道:「若是韩纪请咱们卖个面子,让几个年轻人进玄学,你说,老夫能不答应吗?换了赫连燕,换了子泰身边那些人,咱们能不答应吗?」
「所以祖师爷说,山门最好是在深山中。」安紫雨笑道:「要不,进山吧!」
「老夫想过。」宁雅韵是真的想过,「可不能。」
「为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
节度使府后面的小巷子中,以国公府为中心,两侧和对面尽数是自己人。
唯一的官衙便是锦衣卫。
锦衣卫的名声不大好,类似于镜台或是鹰卫,被一些人称之为杨玄的鹰犬。
故而这条巷子在不少人的眼中就有些有些阴森恐怖。
望而却步。
但巷子口那里的胡饼摊子却让这里多了几分烟火气,也少了几分森严,多了些人情味儿。
冷辉映照在巷子中,两侧
的屋宇晦暗不明。一只猫……好像是林飞豹家养的那只,在屋顶上无声的走几步,突然止步,看着下面缓缓而行的杨玄。
锦衣卫的门内,有人看了外面一眼,见到杨玄,无声行礼。
杨玄微微颔首,「辛苦了。」
这是值夜的……锦衣卫中有好手坐镇,大门这里值守的人就一个职责,看护国公府。
加上虬龙卫,以及乌达麾下的护卫,谁要想进来讨野火,讲真,真是送死。
杨玄觉得除非是宁雅韵这等级别的好手,否则来一个,死一个。
到了家门口,两个护卫在门外,看着有些冷。
「见过国公。」
杨玄颔首,「辛苦了。」
大晚上站在门外值守的滋味不好受。
两个护卫看向他的眼神不对,直至进了家门,杨玄才想到是崇敬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