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陈州军。
对于陈州军来说,杨国公便是他们的天。
天空阴霾,一片片乌云低垂,仿佛要压在城池之上。
杨玄缓缓而行。
一如他当初走出小河村的步伐那样。
那是开始。
而今日,是另一个开始。
……
“集结!”
大军在集结,一支支军队汇聚成了洪流。
赵永带着自己麾下融入了洪流之中。
他们脚步轻松,但数万大军一起集结,那脚步声依旧震动大地。
许多百姓醒来了。
他们睡眼惺忪的打开门,看着家门外站着军士,不禁愕然。
“暂且等待。”军士回身道。
莫不是兵变?
这个念头在所有人的心中转动。
城外,大军集结。
鼓手在奋力捶击大鼓。
咚咚咚!
除去留守北辽故地的军队,以及北疆各地必要的防御力量之外,整个北疆八万人马,齐集桃县城外。
杨玄已经听到了鼓声。
他走出城门。
回身看了一眼。
城头上,一个个北疆军将士整齐站着。
“很是威武。”怡娘说道。
杨玄微微一笑,回身。
前方,八万大军整齐伫立。
苍穹昏暗,乌云低垂。寒风从在阵列前呼啸而过,被阻挡后,绕了个圈子,奔着远方而去。
八万大军,一直延伸向前,看不到边。
阵列在沉默着。
一个紧急筑就的高台下,南贺,裴俭等人在等候。
杨玄缓缓走过去。
“辛苦了。”
他微笑着拾级而上。
刘擎止步。
杨玄一步步缓缓向上。
他突然想到了伪帝。
想来此刻正搂着贵妃睡的正香吧!
他想到了小河村的村民,虽说有些愚昧,但却诚恳。
他往上一步,想到了长安。他不喜长安的权贵,但却极为喜欢长安的烟火气。
他想到了太平。
想到了临安。
想到了桃县。
想到了宁兴。
想到了……
他往上一步,这是最后一级台阶。
他站在了高台上,举目望去,一望无垠。
我看到了天下!
杨玄走到了高台前方。
居高临下,看着乌云下的大军。
这是我的虎贲!
杨玄深吸一口气。
“二十七年前,长安发生了一件事。”
下面隔一段就站着一个大嗓门的军士,他们向后面重复喊道:“二十七年前,长安发生了一件事。”
二十七年前。
二十七年,带走的不只是时光,还有淡忘。
众人不明所以。
孙营却突然想到了二十七年前轰动大唐的那件事儿。
“那一年,孝敬皇帝被废,被幽禁。”
孙营觉得心跳有些快。
“那一年,帝后中毒倒下,最终证据指向了孝敬皇帝,于是宫中赐下鸩酒。”
“那一年,大唐失去了最好的中兴机会。”
“那一夜,孝敬皇帝令人送走了自己的幼子,选择了饮鸩自尽。”
“那一夜,幽禁地外人影幢幢,那些逆贼担心孝敬皇帝遁逃,把周围封锁的水泄不通。他们纵火,他们杀戮……”
“为了让那个孩子能安然,孝敬皇帝最后的护卫们尽数战死!”
“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事后,帝后清醒,便去追查了此事,却发现下毒之事与孝敬皇帝无关。可斯人已逝,帝后痛彻心扉,追赠为孝敬皇帝。”
难道国公想支持孝敬皇帝在长安的两个儿子?
孙营觉得这事儿不靠谱。
“孝敬皇帝去后,李元为太子。我听闻,一件事要想知晓是何人所为,只需看此事谁受益最多。”
孝敬皇帝是被冤枉的,这是宣德帝和武后亲手为爱子平的反。
但那些事儿是谁干的,天下人心中都有一杆秤。
李元父子的嫌疑最大。
“李元父子先后登基,他们登基后别的事儿都顾不上,首先干的就是一件事,清理。他们疯狂清理孝敬皇帝一脉的臣子。”
“我想问问,他们慌什么?”
“孝敬皇帝死于帝后赐下的鸩酒,与他们父子无关,他们慌什么?”
“他们在做贼心虚!”
杨玄斩钉截铁的道:“从孝敬皇帝被污蔑与宣德帝嫔妃有染开始,这一系列的手段的背后,都有一群人在谋划。这群人,为首的叫做李元,叫做李泌!叫做杨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