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万大军正式归于窦重指挥。
由此,窦重消除了自己侧后的威胁。
……
“狗贼!”
梁靖恨恨的道:“陛下,窦重多半要谋反。”
皇帝去了后宫。
“窦重?”太上皇喝着酒,澹澹的道:“到了这个局面,除非你令韩石头领军,否则换了谁,都会生出异心来。知晓为何吗?”
皇帝自然知晓,“帝王威严不再,臣子便会生出别样心思。”
太上皇叹息,“帝王威严并不简单,王朝鼎盛时,帝王威望自然而然。以前便是如此。”
以前的大唐国祚稳固,这便是地基,令帝王能稳如山岳。
“如今大唐南北尽失,国之不国。偏生你还躲在梨园中贪图享乐。这是昏聩。天下混乱,帝王昏聩,你这是主动给臣子递野心。说实话,阿耶阿娘若是看到大唐这个局面,也不知是否会后悔,反正,朕后悔了。”
太上皇笑着喝酒。
“别以为朕不知,你一直在嫉妒伯父。”皇帝冷冷的道:“否则当初朕一开口,你也不至于不知矜持的点头答应,坑害自己的兄长。”
“朕是嫉妒,可你,却是恨。”太上皇笑道:“你恨自己没个兄长那样的父亲,你恨自己有朕这个对耶娘唯唯诺诺的父亲,哈哈哈哈!”
“你想多了。”皇帝澹澹的道:“如今局势危急,朕料定窦重此刻不敢谋反,可太阿倒持时日久了,难免会生出些别的念头来。长安无险可守,一旦窦重反戈一击,长安挡不住。”
“你能做的不多。”太上皇沉吟良久,喝了一口酒水,“防御是不能。”
“窦重警觉,朕才将招募了万余勇士,他便出手试探,要这万余勇士。朕不能不给……”
“你当初若是能与北疆这般妥协,何至于此?”太上皇讥诮的道,然后叹道:“如今只有一条道。”
“什么道?”
“朕听闻长安的粮食不够吃了?”
“南北断绝,长安存粮不多了。”
“可养得起二十万大军?”
皇帝深深的看了太上皇一眼,“朕,知晓了。”
太上皇笑道:“知晓又有何用?告诉你,石逆毕竟是异族,天下人会反对他,故而他哪怕攻伐犀利,依旧成不了气候。但那个小崽子却不同,二郎,那是孝敬的孩子,他带着兄长的血脉……他会成为大患。”
“故而朕宁可丢弃南方,也要调遣大军到章州一带挡着他南下的步伐。”
在这一点上,李元父子有志一同。
“那个小崽子啊!朕仿佛看到了他咬牙切齿的模样,他在等着抓到咱们父子,千刀万剐。二郎,要挡住……”
“朕有数。”
“二郎,朕想去太庙看看。”太上皇看着皇帝。
“你去祭拜谁?阿翁和祖母?”皇帝冷冷的道:“在这等时候,,你但凡往皇城中这么一站,整个长安都会猜测朕可是出事了。”
皇帝走后,太上皇起身,“准备些香烛纸钱。”
他就在幽禁自己的大殿外烧了些纸钱。
“当初阿兄曾说,东宫不是安乐窝,他在东宫亦是忧心忡忡,朕那时不信,觉着他矫情。如今,这一切都应验了。”
太上皇艰难的蹲下,插了几炷香,“阿兄,你可恨我?”
宫人们站在边上,看着这位曾经的自尊在自言自语。
“你自然是恨的,不然你当年为何拼尽全力也要让那个孩子离开长安。”
“如今他要来了,阿兄,你可欢喜?”
“你定然是欢喜的吧!哈哈哈哈!”
大笑声惊动了一个被幽禁的嫔妃。
“还有完没完了?老东西你小心笑的一口气上不来。”
“哈哈哈哈!”
笑声依旧,良久,才停歇。
“朕,真想这口气上不来,死了也好。”
“其实,朕能自尽,刀子,绳子什么都有,可朕却下不去手。”
太上皇看着远方,“阿兄,你常说我没出息,看,真被你说中了。”
太上皇的话一个字不漏的被传到了皇帝那里。
“不必管他!”
皇帝揉着额角,“问问国丈,存粮还有多少?”
韩石头亲自去了户部,一进去就发现不对,怎地冷冷清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