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塌了咋办?”王老二吃着肉干。
“塌了就塌了吧!”李玄喝了一口酒水,“孤在章州停滞不前,便是不想承担攻击关中的恶名。”
关中,那是李氏的龙兴之地,也是帝王基业。
率先动手,那便是率先挑起内战。
“孤若是破了章州,接着攻打利州,石忠唐必然会如临大敌,无心与窦重厮杀。可接下来却很难办啊!”
李玄笑道:“接下来孤与石忠唐死战,夹谷关的大军随时都有可能从背后捅孤一刀。你让孤怎么办?”
王老二问道:“殿下后悔了吗?”
李玄摇头,“孤并未后悔,只是,有些怅然。”
王老二咽下肉干,“其实,怅然只是想多了的缘故。”
“嗯?”李玄看着他。
“殿下想如何干就干,何须思虑这些。”
这个憨憨……李玄笑道:“名正言顺,孤必须要赢得大义。”
“赢不了就赢不了。”王老二摇头。
“那天下人群起而攻之咋办?”李玄逗他。
“那就打。”王老二认真的道:“殿下指哪,我就去打哪!”
李玄眸色渐渐柔和。
王老二起身,“只是殿下莫要再纠结了,宁掌教说百病皆是由心绪引来。我……”,王老二犹豫了一下,“我就想看着殿下能……长命百岁。所以,别纠结了。”
李玄伸手,王老二不动,李玄摸摸他的头顶,“好。”
……
利州刺史冯晨有些烦恼。
“夹谷关丢了,叛军必然往长安去了,利州当如何?”
司马林现坐在那里,腰杆塌着,“窦重兵败的太快了,不过,长安乃坚城……”
“坚城?”冯晨冷笑,“窦重麾下差不多二十万大军都败了,长安那点人马可守得住?换个人还差不多。”
“换谁?”林现问道。
“黄春辉!”
林现苦笑,“可陛下对黄春辉猜忌颇深,怎肯把自己的安危托付给此人?”
“张焕是个老狐狸,也没这个威望来统筹,故而老夫以为,长安必然会逃。”
“可他们能去哪?”林现问道。
“蜀地!”
冯晨说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蜀地也有沃野千里,只因偏于一隅,故而不是帝王基业。不过当下长安那些贵人只求活命,哪管什么帝王基业?”
“他们若是走了,天下交给谁?”林现眸色微冷,“总得留下监国的吧?”
“南北都丢了,监国,监哪门子的国?”冯晨负手踱步,“我利州隔断了南北,石逆会如何?攻打?”
“使君,要命的是北疆军啊!”林现苦笑,“北疆军这阵子突然发力,老夫断言章州不保。拿下章州,那位秦王定然会盯着我利州。”
“他在观望!”冯晨说道:“他在等着长安和石逆之间大打出手,否则我利州此刻多半是风雨飘摇。”
“他不观望还能怎地?”林现冷笑道:“老夫敢说,若是李玄率军与石逆大战时,长安那位就敢出手捅他一刀子。”
“那位的节操,天下人皆不信。”冯晨叹道:“如今石逆翻盘,斥候说了,连咱们利州都有人去投奔石逆,这个大势,倾覆了呀!”
“窦重一败,天下人都看得分明,大唐国祚怕是不成了。在这等时候,为自己寻一条出路才是正经。”
林现叹道:“咱们怎么办?”
值房内沉默了许久。
“战,咱们不是对手。”林现分析道:“老夫愿为大唐殉国,可特么的帝王都跑了,老夫为谁效忠去?”
“你也生出了异心?”冯晨冷冷的看着林现。
“老夫并未生出异心,老夫只是有些茫然。”林现指着外面,“不只是老夫,整个利州军民都在茫然。帝王跑了,他把天下丢了,难道要咱们去帮他捡起来?”
“那是大唐!”冯晨坚毅的道:“哪怕我等头颅被割断,依旧要冲着叛逆咆孝。”
林现叹道:“那么现在咱们三条路,其一,归顺叛军,这一条自然不能选。”
冯晨面色稍霁,林现继续说道:“第二条便是投靠李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