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大娘点头,「多谢相告。」
「其实,做事之前,你脑子里多个念头,可保平安。"怡娘饶有深意的道。
管大娘颔首,「好。」
走出房间管大娘和一个侍女前后而行,侍女忍不住问
道:「管大娘,奴冒昧,怡娘说的念头是什么?」
「那是帝王!」
黄维住进了秦王府,没事儿就喜欢去寻阿梁和李老二。
数日后,怡娘来寻他。
「黄公这是想念殿下了吗?」怡娘问道。
「嗯!」黄维点头,「老夫在路上做了个梦,梦到子泰败了,随后召集了一家子,都喝了毒酒。」
怡娘愕然。
「阿姐当初写信回家,说生了个孩子。」黄维幽幽的道:「家中都很是欢喜。没多久,就得知陛下被鸩杀,阿姐也跟着去了。老夫不解!」
黄维抬头,眼中有怒火,「他为何要带着阿姐一起走?」
怡娘犹豫了一下,还是解释道:「陛下担心以后殿下被牵制。」
「阿姐这般柔和的一个人,如何会害自己的孩子?」
黄维不满的道:「阿姐做事总是会想着别人,若是为难别人,她便会忍着。若是别人求助,她总是出手帮忙
当初在家时,便是阿姐带着老夫。阿姐带着老夫出去玩耍,带着老夫去买吃的,带着老夫,她从来都是柔柔的冲着你笑,从未曾不耐烦,那么好的阿姐啊!」
黄维老泪纵横,「那么好的阿姐啊!就这么去了。」
怡娘觉得那些解释在这份情义面前显得格外苍白。
黄维哽咽着,「子泰可在家中供奉了阿姐?」怡娘点头。
黄维说道:「老夫想去看看。」有人去禀告周宁,周宁默然摆手。
许多时候,上一代的恩怨令下一代人不解。不解也好,理解也罢,但,就是别干涉。黄维召集了妻儿,在等待的时候,他不停的说着当年的事儿。
「你姑母当年号称咱们那的第一美人,当初她带着老夫出去,总是会引来些狂蜂浪蝶。阿姐从不搭理那些人。老夫那时还小,觉着他们是在欺负阿姐,便冲着他们吐口水,冲着他们叫骂。那些人便吓唬老夫」
黄维的眼中多了一抹回忆之色,「阿姐便会冲着那些人瞪眼:不许欺负我阿弟。那些人便向老夫赔礼」
「阿姐不喜和那些人说话,可见到那等可怜人却会落泪,随后问他们的遭遇,给他们钱」「阿姐遇到好友,便会眉飞色舞的说自己最近做了些什么针线,看了什么书,吃了什么好吃的。」
「阿姐每次出门都会带着老夫,老夫那时还小到了地方,阿姐担心老夫跑丢了,便牵着老夫。有好吃的便第一个给老夫」」
「当初阿姐被选中时,耶娘皆不舍,老夫更是如此。老夫嚎哭,在地上打滚,只求阿姐别去长安。」
「阿姐说,她每年都会回来,带好些吃的来看老夫。」
「阿姐走的那一日,老夫追着马车一路跑。跑啊跑,阿姐便掀开车帘,让老夫回去。老夫不肯,直至马车远去。那天的夕阳,是红色的。」
「老夫没想到,那便是永别。」
「阿姐来过几封书信,说在宫中的日子不错。她总是这样,报喜不报忧。」
「最后一封信,阿姐说生了孩子。她还嘱咐家人,让老夫好生读书,但就一个,哪怕读书再好,也不许出仕。」
「那时老夫不解,后来才知晓,阿姐知晓陛下仇家太多,担心老夫若是出仕,会被人坑害。」
「兴许,阿姐是感觉到了些什么。在书信的最后,她说告知阿弟,我答应每年都回来看他,却失言了,是我不对」
祠堂的门缓缓打开,两排仆从束手而立,站在两侧。
里面有些昏暗,两个牌位并立在供
桌上。黄维缓缓走进去。
一个仆从递上三炷香。
黄维没要,只是定定的看着黄氏的牌位。那是他的阿姐啊!
他的脑海中,那些年的经历一一浮现。
黄维颤颤巍巍的走过去,冲着牌位,宛如当年一般,说道:
「阿姐,我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