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孙石?”皇帝的声音有些冷。
“是。”彭靖毫不讳言,“孙石虽说蛰伏,可与韩壁等人书信往来就从没断过,最近更是频繁。”
这事儿情人司的年儒也来禀告过,说韩壁是向孙石请教当下大周和大唐之间的对策。
皇帝沉吟着,仿佛在认真思索彭靖的指控。
良久,皇帝说道:“此事朕会斟酌。”
这就算是搁置了。
但彭靖却不是省油的灯,“陛下,许多人对韩壁不满啊!”
您要是不收拾韩壁,回头群情激昂可就别怪臣管束不力。
“朕,知道了。”皇帝的声音依旧温和。
唯有在他身边服侍多年的谢引弓才听出了怒意。
臣子逼迫帝王,也算是奇葩了。
彭靖抬头,正好看到皇帝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些许冷意。
老夫得意忘形了!
彭靖心中一紧,赶紧告退。
身后,皇帝冷冷的道:“朕此刻最后悔的便是,和他们联手压制了新政那些官员。”
制衡,最终却造成了失衡。
“弹劾韩壁!”
回到值房后,彭靖就下达了指令。
随即,弹劾韩壁的奏疏堆满了皇帝的桉几。
“老狗!”
朝议时,韩壁冲着彭靖喝骂。
彭靖澹澹的道:“老夫行事,只知公平!”
皇帝在上面看着他们叫骂,却不干涉。
那些弹章尽数被他压住了,准备令人送到厨房里引火。
但保守派一旦发动攻势却不肯轻易罢休,随即官员们开始出班弹劾韩壁。
最大的罪名便是欺君。
“……韩相危言耸听,建言招兵买马,增兵边疆,这是想做什么?想激怒秦王!”
韩壁行事粗豪,但把柄却不好找。故而保守派的人就抓住这一条不放。
而这也是他们和韩壁最大的分歧。
韩壁独木难支……
趁你病,要你命!
彭靖最后出班,说道:“陛下,臣以为,当严惩!”
严惩不存在的,最多是丢到某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为官。
一个风尘仆仆的男子在彭靖的值房外焦急的道:“彭相多久回来?”
“还早着呢!你这般急切,可是方相有急事?”
“十万火急!”
……
朝会从早上延续到了中午。
这是从未有过的。
皇帝和韩壁知晓,这是保守派下定了决心,要一举解决韩壁。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乌压压的臣子出班,声音整齐有力。
朕,终究是作茧自缚了。
年胥神色平静。
韩壁执拗看着彭靖,神色鄙夷。
彭靖云澹风轻的站在那里,心中,第一次生出了某个念头。
——原来,这便是一言九鼎的威严吗?
真的,爽利!
门外,一个内侍不等通禀就急匆匆进来。
谢引弓眸色一冷,迎了上去。
“何事?”
“方相那边来人,十万火急的军国大事!”
“说!”
“陛下,秦王一心想攻打大周,方相周旋未果。秦王率军,南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