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擎到长安有一阵子了,不时邀请些权贵大族的家主饮酒,言笑晏晏,颇有些长袖善舞的意思。
秦王知晓,老刘这是在安抚那些人
人心惶惶,不利于关中稳定。
刘擎在信中提及一事,北辽故地有人谋反,随即被镇压。此战斩杀万余人,尽数被筑京观,引发了不少异议。
有人说北辽故地此刻隶属于大唐,不该用对付异族人的法子对付他们。
于是,指挥镇压的将领被弹劾了,弹章估摸着过几日就到军中。
秦王往后看了一眼。
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甄斯文!
他不禁想到了长陵母子。
也不知他们如何了,不过,自己令甄斯文在旁策应,想来能稳住局势。
他继续往后看,老刘果然提及了长陵。
——北辽故地西疆有人叛乱,被大长公主长陵击破,甄斯文恰好率军路过,尽数截杀了叛军。
恰好,这个词用的不错。
秦王嘴角微微翘起,心想那个憨婆娘也不知晓后悔了没有。
女人好面子,要不,多写几封书信去劝说?
当夜,秦王睡的颇为香甜。
而韩壁却彻夜未眠。
「北疆军就在五十里开外,明日斥候战想来会格外惨烈。」
陈贯一改讨好的模样,肃然道:「此战关系重大韩相,就算是大军尽数战死,也得击退北疆军。」
「老夫知晓。」韩壁闭着眼,无意识的摆摆手,「都去吧!」
众人告退,良久,韩壁睁开眼睛,却见陈贯还在。
「韩相,可是有难处?」陈贯问道。
「老夫不知这一战会如何,家中妻儿老小…………」韩壁突然捂额,「老夫想这些作甚。」
大战之前,说这些可不吉利。
「您想多了。」陈贯叹息,「您为国征战,陛下自然不会令您寒心。」
可孙石前车之鉴啊!
当皇帝觉得不妙时,便会把臣子丢出去背锅。
这一点,年胥和李泌格外相像。
韩壁怔怔的看着烛火,缓缓说道:「当年老夫与彭靖等人也曾交好,那时…………老夫才三十余岁。咱们一起饮酒,一起去青楼追捧名妓,一起出城狩猎,一起发誓,要振兴大周,如此,方不枉此生。可时过境迁,他们却在权臣之路上越走越远…………」
「他们背叛了当初的誓言。」韩壁缓缓看向陈贯,「陛下当初召见孙石与老夫,曾说,朕当一改祖宗对武人的压制。可时至今日,大周武人依旧是猪狗般的存在。黄驰此人老夫知晓,最是刚猛。这等人怎会不加抵抗就降敌?」
「兴许是别的缘故!」陈贯听到这些秘闻,心中狂跳。
「能有什么缘故?信州知州马群最看不起武人,他打压黄驰许久。此次黄驰归降,定然与他的打压有关。老夫最后悔的便是,当时就该把马群给带走。」
「那得朝中点头!」
「都什么时候了,朝中,朝中一群蠢货正在想着如何逼宫,如何弄死老夫!」
二人默然相对。
直至晨曦再度光临。
韩壁起身,身体一个踉跄。他扶着案几自嘲道:「老了,当初老夫可坐一夜,依旧能一跃而起。」
陈贯磨蹭了半天才起来,却是脚麻了。
韩壁走出去,看看晨曦,眼中都是惬意,「真美!」
「敌军斥候出击!」
喊声中,血腥的一天,开始了…………
南周军开始向永州城右翼方向移动。
守将赵申来求见。
「牵制即可!」韩壁交代道:「当然,若是北疆军弃围而去,可出城突击。」
「是!」
大军就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