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熹年一个人坐在榻边,许久都没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见内室陷入漆黑,他慢半拍的躺上榻休息,但不知为什么,睡意全无。
他不自觉注意着内室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里面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楚熹年下意识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皱眉道:“将军?”
事实上谢镜渊只是翻了一个身:“……”
楚熹年久听不见他回答,直接披了外袍走进内室。他摸黑走到床边,只能隐隐约约瞧见一抹起伏的人影,下意识伸出手摸索:“将军?”
说话间,他指尖忽然触碰到了某个类似面具的冷硬东西,不由得一顿。
“……”
楚熹年不知是该收回手还是不该收回手。他在床边缓缓落座,指尖摸索到面具的边缘,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就忽然被谢镜渊攥住了手腕:“别动——”
他指尖凉得沁骨,声音也是沙哑的,带着几分警告。
楚熹年先是一顿,而后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将军今日为何又戴上了面具?”
谢镜渊不语,闭眼偏头避开他的视线,声音冷冷:“睡你的觉去。”
楚熹年这个时候莫名想起人性本贱四个字。他总担心谢镜渊与自己睡在一起,今日连睡榻上的理由都编好了,可对方竟没再纠缠。
说不清为什么,心中竟有些空落落的。
谢镜渊见他不动,终于在黑暗中睁开眼,勾唇冷笑,声音讥讽:“你再不走,我就当你想和我一起睡了。”
他话音落下,楚熹年却没反应。
一秒,
两秒,
三秒。
楚熹年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睨着谢镜渊在黑暗中模糊不清的面容,不知在想些什么,只觉双腿如灌了铅似的,怎么都迈不动。
谢镜渊见状,嘴角弧度终于缓缓消失。他从床上坐起身,离楚熹年挨得极近,呼吸交融间满是一片朦胧的暧昧。
谢镜渊狭长的眼盯着楚熹年,右脸冰冷的面具险些挨到他的脸,一字一句,声音低沉的问道:“你就不怕我?”
怕?
楚熹年终于回神。他抬手,慢慢摘掉了谢镜渊脸上的面具,用温热的指尖摩挲着那道道纵横的伤疤,最后落到对方下巴处,出声反问:“将军是指容貌?”
谢镜渊半边脸都麻了:“是又如何?”
楚熹年轻笑一声:“自然不怕。”
谢镜渊却冷冷挑眉:“我不信。”
楚熹年不上他的套,淡淡一笑:“无碍,我自己信便好。”
谢镜渊攥住他的手紧了紧,抿唇道:“你说你不怕,需得证明给我看才是。”
楚熹年:“将军想让我如何证明?”
“……”
谢镜渊在黑暗中缓缓靠近楚熹年,一双眼深藏着许多情绪。他贴着楚熹年的耳畔,气息微凉,一字一句低语道:“楚熹年,你亲我一下。”
他说:“你若亲我一下,我便信你了……”
楚熹年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