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西列斯认为今天会出事的说法,他此前仍旧只是半信半疑,但是现在却真的闻见城堡内浓郁的血腥味……他感到一阵晕眩,甚至想吐。
他的面前闪过一个身影,挡住了他望向那两名画家的视线。是班扬骑士长。
“您不要再看他们了。或许会受到什么影响。”班扬温和地告诫着他。
“……我……我明白了。”赫斯特紧张地点了点头,他缓慢地深呼吸着,他有点犹豫地问,“骑士长先生……我记得,最近是不是有一个用以祛除精神污染的仪式?我有点担心……今天这种场面……”
他说的很含糊,但是显然是害怕自己或者其他人受到污染。
班扬点了点了点头,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难以察觉的古怪,他只是说:“是的,您如果需要的话,回头可以到往日教会来问问。”
他心想,这可就是您认识的那位西列斯·诺埃尔教授发明的。
……骑士长先生突然感到,自己好似窥见了诺埃尔教授那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
他忙了一阵,包括处理那两个发疯的画家,以及安抚在场的人群。这种事情对骑士们来说轻车熟路,而那两名画家现在似乎也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
在他们被带出主城堡,被外头炽烈的阳光照晒到的时刻,这两人甚至发出了一声夸张的惨叫,好似他们注定只能躲藏在阴影之中。
西列斯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不过还没来得及深思,班扬骑士长就找了过来。
班扬的目光中流露出了那种郑重而严肃的情绪,他说:“没想到这群旧神追随者会如此大胆……他们似乎一直在涉及与‘艺术’,尤其是‘画作’有关的事情。”
西列斯也点了点头,他补充说:“或许他们似乎早就盯上拉米法大学了。”
班扬不由得一怔。
“昨天我和琴多来了大学一趟,然后仔细地在主城堡里走了一圈。”西列斯说,“我们发现,在主城堡每一层的走廊尽头,都放上了一些空白的画框和画布。
“上午我找了个机会询问了赫斯特院长,也就是文史院的院长,他说这是那些前来参观的画家要求的,他们似乎是打算现场作画,作为这次活动的一个结尾。
“……这种做法显然预谋已久了。”
班扬吃了一惊,他说:“那两名画家本来是打算在那些空白画布上作画的吗?”
“似乎是这样。”西列斯说,“不知怎么的,他们就提前发疯了。”
班扬不由得皱了皱眉。他回头大概会仔细讯问一下这个问题。
不过西列斯实际上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心知肚明。
他也知道,班扬能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那两名画家不知道怎么地、莫名其妙地,就发疯了。
他们只是感到世界突然在他们的大脑中爆炸了,于是他们也要对这个世界爆炸。
……因为,就在不久之前,西列斯对那群外来的画家通通做了一次意志判定。
在下午一点这些画家抵达的时候,西列斯还打算观察一下。
但是他也并不想将这件事情拖到更晚,也就是活动快要结束的时候。因此在一点半,这些画家在进入主城堡的时候,西列斯便当机立断进行了判定。
大部分画家都是正常的(至少能正常通过这次意志判定,虽然部分画家的意志已经岌岌可危),但只有那两名画家,他们意志判定结果相当一致:只提供了大失败的可能性。
换言之,他们其实已经处于发疯的边缘。
或许他们的目的就是忍到活动将近结束,用鲜血涂满那已经为他们准备好的画布;但是,这一次意志判定已经提前为他们决定好了未来的结局。
他们在一瞬间发疯,被世界的轰鸣声与自己的鲜血气息淹没。他们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退路。
班扬摇了摇头,便说:“我会调查一下他们背后的人,以及这次活动的前因后果……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
他显然是找到了一个调查的突破口,至少是能够让他专心去调查的事情。这一点让他感到十分振奋。
在班扬离开之前,西列斯斟酌了一下,还是叫住了他,对他说:“这可能有点冒昧……但是,或许你可以和伊丽莎白女士聊聊。”
班扬怔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说:“我会考虑的。现在,让我们先把这件事情处理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