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时辰已是不早了,您看是否先安排诸将们一并前来接旨,下官也好紧着回禀陛下。”
马齐到底挂着心思,一行人等方才刚在提督衙门的后堂里落了座,茶都尚未上呢,马齐已是忍不住再次出言催请了一句道。
“马大人海涵,营中大变方过,秩序未定,尚须得诸将坐镇弹压,实不宜轻动,既是皇阿玛有旨意给本王,那就由本王自接了便好,来人,备香案!”
马齐急,弘晴却是并不着急,左右这会儿主动权在握,弘晴并不打算让诚德帝的旨意传遍全军,自不可能会同意马齐的提议,不由分说地便下了决断。
“这,这……”
一听弘晴这般说法,马齐不由地便急了,有心争辩上一番么,却又恐彻底激怒了弘晴,可真按着弘晴所言行了去么,这旨意传与不传似乎也没啥区别可言了的,惶急之下,还真就不知该说啥才好了,只能是不停地给陈老夫子使着眼神,就指望着陈老夫子能站出来帮着说上几句。
“马大人有诏书只管宣好了,王爷自会有所决断的。”
陈老夫子倒是开口了,不过么,却并不是马齐想要听的话语。
“也好,那就请王爷接旨罢。”
这一见陈老夫子不肯帮衬,马齐自也无奈得很,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只能一咬牙,勉勉强强地应承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惊闻廉亲王勾连军中奸佞,意图不轨,朕心甚忧,幸得仁亲王机警,更有诸将助力,得平此大患,社稷得安,朕甚喜之……”
丰台大营本就是个常接旨之所在,香案等物自是都齐全得很,一众军士们卖力折腾之下,不多会,便已将一应事物全都准备停当,待得弘晴在香案前跪好之后,马齐也自不敢多加耽搁,抖手摊开了诏书,一板一眼地便宣了起来。
这就打算妥协了?嘿,早干嘛去了!
诏书不算短,尽管是草就之文,可出自方苞这等文章大家之手,辞藻当真不是盖的,洋洋洒洒近千言,可内里的意思么,说穿了就一条,那便是息事宁人,指望着弘晴能就此罢手,为此,诚德帝很是爽利地推出了八爷来当祭品,更不惜对塔宁河等人的“反水”之事大加美誉,毫无疑问,这么些话语自是早在弘晴的预料之中,听不听,都是那么回事儿,丝毫不会影响到弘晴之决断。
“儿臣叩谢皇阿玛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尽管心里头对这么份诏书不屑得很,不过么,弘晴却并未表现出来,而是恭谨万分地便磕头谢了恩。
“王爷此番铲奸除恶,为社稷除一毒瘤,实是大快人心之举也,陛下对此赞赏有加,已传诏兵部,对此番有功之臣,当会重赏,此一条,下官可拿性命作保,今,诏书已宣,不知王爷可能随下官一并入宫谢恩否?”
马齐到底是忠耿之辈,哪怕明知弘晴心中恐有异志,十有不会听令行事,可还是在转交诏书之际硬着头皮发出了邀请。
“马大人有心了,小王既接了旨意,按规矩,确是该紧着入宫面见皇阿玛的,奈何营中余波未平,小王怕是不好擅离,就请马大人回去后,代小王向皇阿玛多多美言几句,一待营中诸事大定,小王自当即刻入宫聆听皇阿玛之教诲,时候不早了,若是让皇阿玛等急了怕是不好,且请马大人这就先去回个话可好?”
马齐这么个小心思未免太过明显了些,以弘晴之智算,又怎可能会瞧不破,别说弘晴这会儿尚未真正下定决心,就算真打算跟诚德帝和解,那也断然不可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形下入宫的,万一要是诚德帝哪根筋搭错了线,乱下毒手,弘晴此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么,当然了,这等可能性并不大,但却不得不防,所谓小心使得万年船便是这么个道理。
“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