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见,怎么不见?去把中门开了,本王这就出去迎接。”胤祚哈哈一笑将刘全打发了出去,笑着对邬、林二人道:“二位先生不妨到后堂听听老八那货有何计较。”言罢笑着行出了书房,径自向大门口行去。
自打清明过后,这天就渐渐热了起来,不过是四月初而已,这天就热得让人有些难受,穿件单衣都能整出浑身的汗来,可就是这么热的天,廉郡王胤禩依旧是风度翩翩,一色的水色外衫,手中折扇轻摇,圆润的脸颊上看不到一丝的汗迹,站在胤祚的府门外,一副轻松休闲的样子,潇洒得很。
“哈,怪不得今儿个喜鹊叫个不停,敢情是八弟要上门啊,哈哈,八弟这么个大忙人,怎有空到六哥这儿转悠来了,难道是知道哥哥昨儿个刚得了坛好酒,算准了来的?”胤祚一出府门便夹枪带棒地给了老八一个难堪——大忙人?老八这会儿连个差使都没有,能忙个啥,也就是忙着对付老四罢了。
老八哪会听不出胤祚的话中话,可也没辙,这会儿是他要求着胤祚,即便再生气也没他发作的份儿,只好笑着道:“六哥说笑了,小弟一个闲散王爷,那有啥忙的,哥哥既然有好酒,那小弟也只好叨唠一下了。”
“成,哥哥这别的没有,酒菜管够,走,府里头说去。”胤祚笑呵呵地一把拉住胤禩便往府里去,可怜胤禩人虽潇洒,可个子却矮了胤祚不老少,被胤祚这么一拉,啥风度都没了,可也只能苦笑地忍着。
酒自然是好酒,菜也是名厨手艺,胤祚有钱又喜欢享受,这饮食之道自然是头等大事,大厅内就胤祚、胤禩哥两个坐着,边上侍候着的丫环、家丁之类的都被胤祚赶了出去。兄弟俩都是当行出色的演员,真要演起对手戏来,保不定能扯上一天都谈不到正题的。胤祚无所谓,反正这会儿是老八有事要求着他,嘴里头胡扯着,不住地劝酒劝菜,一副殷勤好客的好主人样;老八心中有事,可人家演技好,对付着也能聊得开,只是老八自个儿明白在众阿哥里头若是论演技,那可是胤祚排第一的,打心眼里就不想再继续干跑龙套的勾当,索性将话挑明了说开:“六哥也该听说了渤海血案一事,小弟遭了劫,现如今找哥哥讨个商量来了。”
嘿,小样,这么直接,这回不演戏啦?没劲,咱还打算好好演一把呢,你急咱可不急,慢慢逗你玩一下再说。胤祚叹了口气道:“唉,这事整的,天灾啊,八弟别急啊,钱财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多也是过活,少也是过活不是?来,来,来,喝酒,喝酒,一醉解千愁,喝。”
胤禩被胤祚这话噎得够呛,心道:遭劫的不是你,这会儿倒说起风凉话来了。气是气得很,恨不得一甩袖子就走人,可转念一想这一走,所有的事都要泡汤了,不得已胤禩也只能先忍了下来,看了看胤祚那张似乎饱含着同情的脸,心中更是火大,强压住心中的不快道:“六哥,小弟知道刘双成是哥哥的门下,专管着缉拿海盗的事儿,小弟就想着哥哥一向与人为善,定会为小弟讨回个公道不是?”
嘿,这家伙还真是乱了分寸,啥话都往外冒了,有意思。胤祚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啊,是有这么回事,唉,瞧哥哥这记性差得,连自个儿门下干啥子都忘了,抱歉!抱歉!”
胤祚的记性要是不好,这天底下可就没有记性好的人了。胤禩明知道胤祚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可也没办法,只能耐着性子道:“哥哥是贵人多忘事,呵呵,小弟今儿个来就是想让哥哥给门下奴才打个招呼,帮衬一下,如此可行?”
哈哈,老八你小子也有今天,娘的,前几次坑老子的时候,咱不见你招呼一下,嘿,帮自然是得帮,不过咱们还得好好谈一下条件不是?胤祚一脸子惊异地说道:“八弟这是说哪的话,招呼哥哥自然是可以打,可问题是哥哥没管着兵部,再说皇阿玛可是说了多次了,阿哥不得干涉地方军政,哥哥也有难处,八弟得体谅一下哥哥才是。”
胤祚这话听起来就合理,可全是屁话,胤祚干涉地方军政可不是一两回了,也没见康熙老爷子发作过,全都是托辞罢了。胤禩真恨不得给胤祚一记老拳,不过却又不敢,脸上的笑容可就有些扭曲了,闷了好一会儿才道:“哥哥之言有理,小弟自当铭记在心,只是……”胤禩故意停顿了一下,指望胤祚能接过话头,没曾想胤祚压根儿就不理这个茬,自顾自地把玩着手中的翡翠琉璃杯,假装啥都不明白,气得胤禩暗地里直骂娘,可也只能自己往下说了:“只是皇阿玛既然已经下令严查,若是不能有个结果,怕也是不好,小弟那些死里逃生的手下倒也生擒了个把蟊贼,或许能派得上用场。”
切,派个屁用场,你小子还真打算拿那些个蟊贼跟老子作交易啊,扯去吧。胤祚暗自鄙视了一下老八,装出一副有些莫明奇妙的样子道:“老八说的是啥蟊贼,哥哥怎么没听明白。”
胤禩郁闷得简直要吐血,没奈何只好苦笑着说道:“就是那些打劫了小弟的海匪,不巧小弟手下还有几个好手在,突围的时候,顺带生擒了几个,都是说‘鸟语’的家伙,小弟让理藩院的通译问了一下,才知道都是些倭寇。”
“倭寇!”胤祚猛地拍了下桌子,跳了起来大骂道:“该死!这小小倭国竟然敢在我大清国界内闹事,这事儿哥哥管定了,该死的倭国表面上臣服我大清,私底下竟敢派海匪抢劫我大清船队,是可忍孰不可忍,哥哥当与八弟联名上奏,请求皇阿玛派兵征讨倭国。只是……”这回轮到胤祚故意将话说到一半了。
胤禩被胤祚给绕糊涂了,愣是没明白过来,说倭寇,咋就最后变成了倭国了呢?可不明白归不明白,胤祚的话他也不想反对,略一沉吟道:“成,这事儿哥哥牵个头,小弟愿附骥尾。不知哥哥还有何担忧,且说与小弟听听。”
哈哈,小子,可算把你绕进来了,嘿,咱把握着你小子的命脉,看你敢不低头。胤祚肚子里乐坏了,可脸上却一副担忧的样子道:“八弟,你也知道现如今我大清水师是个啥样子,要船没船,要炮没炮,如何能跨海远征,这事儿可是有些难办啊。”
胤禩虽从没管过兵部,可大清水师是个啥德性,他心中还是有数的,头前胤祚提出以海关厘金建海军之折子,反对者就有胤禩的份儿,事后也让人查过水师的底,自然清楚胤祚所说的都是实话,虽不明白胤祚为何一定要建远洋水师,可转念一想,这建不建水师的跟争夺大位压根儿就关系不大,在这节骨眼上也没必要唱反调,顺着胤祚的话题就附和道:“六哥说得是,这水师不整顿一下看来是不行了,这事儿小弟不在行,一切就靠哥哥了,但凡用得着小弟的,尽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