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已到,该出手了!李显虽随众而笑,可心思却动得飞快,此时见韩国夫人已将豆腐咽下,而贺兰敏月因着其弟的打岔,尚未来得及享用那碗可疑至极的豆腐,此际出手拦截,显然最有可能达成李显事先的最佳设想——韩国夫人死,而贺兰敏月生!
“显儿,到娘这来。”
李显刚想着要出手阻扰贺兰敏月一把,却不料他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听高坐在上首的武后突然笑着对其招手招呼了一声,声音倒是平和,可内里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完毬了,该死!李显一听武后在此时传唤,便知晓自个儿的心思怕是要落空了,在李显看来,武后此举虽不见得是看穿了自个儿的图谋,可内里却显然带着极浓的防范意识,心头顿时猛地一沉,一股子苦涩的无力感不由地便在心中肆意地弥漫了开去,尽管百般不愿,可李显却不敢也不能当场违背武后的旨意,只能是强装出一副欣然的样子,飞快地站了起来,疾步走到主席前,一躬身,很是恭敬地行了个礼道:“母后,孩儿在此,请母后训示。”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大冷的天都能热出一身汗来,待会一吹风,还不得病了,来,到娘身边来,让娘给你擦擦。”武后伸手从衣袖中取出一块白绢子,一脸慈爱状地对着李显招了招手,笑眯眯地说道。
热?是给您老吓的好不?晕,没戏了!既然武后要秀慈爱,李显也没辙,哪怕再不情愿,也没有反对的理由,简直就是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还不得不配合着武后的戏码,装出一脸的羞涩,一派不好意思状地走到了武后的身边,任由武后拿着白绢子在自个儿脸上抹来抹去,一肚子气没处发,又怎个郁闷了得。
“哼!”
这一头武后在秀母爱,那一边贺兰敏月可就不乐意了,认定武后这是故意演给她看的,其意思不过是欺负她贺兰敏月没子息罢了,这一不开心之下,贺兰敏月俏丽的脸蛋上立马布满了阴霾,轻吭了一声,将怒气全都发泄在了那盘子豆腐上,但见其手一沉,手中的汤匙往海碗里狠命一搅,舀起老大的一块水豆腐,气鼓鼓地便往樱桃小口里送,一边咀嚼着,一边故意含含糊糊地发出“啧啧”的声响。
“好了,赶紧将外套披上,莫着了凉,去罢。”
武后何许人也,哪会被贺兰敏月的置气所动,压根儿就连看都不看贺兰敏月一眼,慈爱地摸了摸李显的头,低声叮嘱了几句,便将李显就这么又打发了回去。
好了?葛屁了吧,晕,您老这一手连捎带打还真是玩得漂亮!这一见已来不及阻止贺兰敏月享用那份神秘的豆腐,李显满心眼里不是滋味,然则事已至此,再多的抱怨也是枉然,李显也就只能指望着待会儿能不能混水摸回鱼了,至于留下贺兰敏月与武后争宠的计划么,显然已是彻底破了产,无奈之余李显也只能躬身应了诺,规规矩矩地退回到了原位。
“七弟好福气,这满天下能让母后如此记挂的,也就只有七弟你了。”李显方才落了座,坐在其身边李贤突地莞尔一笑,调侃了李显一句道。
福气个屁,你个笨蛋小子,真没眼力价,亏得咱还事先就给你透了底,事到临头却拉稀摆带了,大事不去办,居然吃起了干醋来了,蠢材!李显一听李贤话里带着酸味,登时便来了气,在肚子里狠狠地鄙夷了李贤一把,可脸上却依旧是憨厚地笑着,也不出言解释,只是静静地将目光投向了斜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