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深知要想顺利脱身的唯一机会便是以攻为守,赌的便是武后不敢同意自己的要求,毕竟李显这数年来可说是屡破要案,说是当朝的断案高手也绝不为国,纵使武后将事情的手尾抹得再干净,也未见得李显便不能查出个端倪来,这个险想来武后未必敢冒。
“显儿能有此心怕不是好的,然,此事却势不能由显儿来办,瓜田李下的事儿总须得防的,不必多言了,显儿还是回殿去候着罢,娘心里疼,就不多留显儿了。”
武后一口便拒绝了李显的要求,蛮横无比地硬是要留李显在宫中,很显然,武后那头必然还有着别样的安排在。
“母后教训得是,太子哥哥刚去,朝局恐将有变,孩儿若再逗留宫中,瓜田李下之嫌确是难免,为免天下人误会,恳请母后恩准儿臣这便出宫回府。”
李显本就是辩才无双之辈,一抓住武后话里的一个破绽,立马便毫不客气地便以其人之矛攻其人之盾。
“也罢,娘准了,尔道乏罢。”
武后被李显这么一顶,登时便有些子下不来台,眼神冷厉地扫了李显一眼,见李显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脸色不免有些子难看了起来,可也拿软硬不吃的李显没办法,无奈之下,也只能是不耐地挥了下手,下了逐客令。
“母后请节哀,儿臣告退。”
李显是一刻都不想多留,恭敬万分地行了个礼之后,便即毅然决然地退出了乾元殿,丝毫不在意背后传来的怨毒之眼神。
“末将参见殿下!”
李显行到武运殿时,日头虽尚未升起,可天光已是大亮,眼尖的薛涛第一眼便瞧见了缓步行来的李显,立马大步迎上了前去,小心翼翼地行礼问了安。
“薛将军辛苦了。”
李显对薛涛这等边军出身的将领颇具好感,并不因其先前率部阻拦自己而记恨在心,此际见薛涛满脸诚惶诚恐地跑上来见礼,李显自不会为难于其,这便虚抬了下手,和蔼地回了一句道。
“禀殿下,先前高和胜、高公公来了,说是皇后娘娘有口谕,要将那四名冒犯了殿下的公公带去发落,末将不敢阻拦,还请殿下海涵则个。”
薛涛显然是心中有愧,李显越是温和,他便越是惶恐不安,憋红了脸,低垂着头,不敢去看李显的眼,口中结结巴巴地禀报道。
死老贼婆子,手脚还是真快!李显自知已无法利用太子之死来扳倒武后,对那四名打手级别的宦官之死活自也就不怎么放在心上了的,即便如此,这一听武后如此快便将尾巴抹了去,李显还是忍不住有些子火大,可也不好朝薛涛这么个局外人发作,只能是不咸不淡地回答道:“孤知晓了,薛将军只管去忙罢。”
“诺。”
先前高和胜来带人之际,薛涛不是没犹豫过,可却没胆子违了武后的口谕,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高和胜将四名嫌犯通通带了去,心里头始终在担心李显回来后会没法交差,这一见李显似乎并不在意的样子,登时便大松了口气,不敢再多啰嗦,紧赶着应了一声,恭敬万分地退到了路旁。
“殿下,您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