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就无甚要问孤的么?”
送走了邓诚与王海滨,李显的心情显然是好得很,这一见张柬之兀自老神在在地端坐着不动,李显调侃的心不由地便起了,这便笑呵呵地问了一句道。
“非常人行非常事,某寻常人也,实不敢妄自揣摩。”
张柬之一听便知李显这话是在调侃,却也不以为意,只是捋了捋胸前的长须,不动声色地反过来调侃了李显一把。
“哦?哈哈哈……。”张柬之此言一出,李显忍不住便大笑了起来,良久方歇,末了,极为自得地开口道:“先生过谦也,若说先生是寻常人,这满天下怕是尽白丁矣,唔,孤此番安排花费虽大,可若能有所得,则功在千秋哉!”
“哦?张某确有不明处,还请殿下赐教。”
张柬之先前虽也在侧,可还是猜不透李显如此大手笔的用心何在,心里头早就存了不少的疑问,只是生性沉稳,没急着发问罢了,此际见李显转到了正题上,也就没再多踌躇,面色一凝,慎重地出言问道。
“不瞒张公,那条通往波斯的航线只为了一事,那便是获利,无论是船队货运还是圈地筑垒,皆是为此,孤并不讳言,然,却并非孤有意与民争利,用意有二,其一便是引导,但凡孤之商号能获巨利,随之而起者必众矣,民可凭此富,朝堂也可多些岁入,仅此一条,便值得孤去冒这个险,更遑论此举还牵涉到政体变革之所需,哪怕是再难,孤也得行了去!”李显站起了身来,在书房里缓步地踱着,语气坚决而又自信地述说着。
“政体变革?请恕张某懵懂,还请殿下明言。”
张柬之乃是当世大儒之一,于商之道虽不排斥,可也不是太以为然,哪怕此等航海能获巨利,他也不甚关心,倒是对李显所言的政体改革之言起了心思,只是思忖了良久,却始终不得其要,不得不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张公,我朝政体大多沿袭前隋,皆以关中为本位,关中强则朝堂强,关中弱,则地方必起祸端,究其根本是体制有缺憾所致,自高祖以来,地方刺史作乱者在所多有,何故?于孤看来,不过两条耳,一是朝堂对地方之控制力不高,各州皆以刺史独大,无论兵、财一手遮天,野心之辈居之,不反何待;其二,国无常设之兵,每骤然遇乱,须得征召军户,迁延时日尚在其次,将不识兵,兵不知将,军力久后必衰,今弱势已是初现,待得孤掌大权之际,怕已是积重难返,若无储备,实难以遏制各地之反心,而储备者,不外军与钱二物罢了。军,孤可以练,可变革政体所需之钱财却须得早早筹谋,以备不时之需!”李显向来是用人不疑,既已将张柬之当成了智囊,自不会对其隐瞒自个儿对将来的一些设想,这便畅畅而谈地解释道。
“殿下所虑确是有理,只是这政体变革又当如何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