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亨三年十一月初三,今冬的第一场大雪终于纷纷洒洒地落了下来,一夜之间,便将整座兰州城染成了一片茫茫的雪白,银装素裹之下,别有一番的妖娆,只是偌大的兰州城中,却并无多少人有心去欣赏这等美景,只因持续了五日的全城大搜依旧没见消停,满城一片紧张的肃杀之气,谁也不清楚这等紧张究竟要持续到何时,也不清楚这等肃杀是否会落到自家的头上,于是乎,谣言漫天飞舞中,整个兰州城都处在了崩溃前的动荡之中,若不是一队队衣甲鲜亮的大唐官兵在街头弹压着,真不晓得兰州城会乱成何等之德性。
“禀殿下,兰州刺史刘大人已在府门外求见。”
乱,还是乱,这都五天了,还在乱!李显虽足不出户,可城中的乱象如何却是一清二楚的,眼瞅着五天的期限已将至,而刘祎之却始终没见收手,更不曾上门低头,李显的心火不免窜了上来,他可没打算让兰州这座河西重镇变成座恐慌之城,在李显眼中,相比于兰州的重要性,刘祎之的小命不过是蝼蚁般的玩意儿,压根儿就不值得一提,正寻思着是不是该给刘祎之来上个狠的之际,高邈就带来了刘祎之已到了府门外的消息。
“传!”
一听刘祎之已到,李显倒也没甚旁的言语,只是冰冷地吐出了一个字来。
“诺!”
眼瞅着李显气色不好,高邈自不敢多言,紧赶着应答了一声之后,急匆匆地便退出了书房,不数刻,便已陪着一身整齐官袍的刘祎之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
“下官参见殿下!”
一见到李显板着脸庞端坐在上首,面色肃杀无比,刘祎之自不敢怠慢了去,忙不迭地抢上前去,恭谨万分地行礼问安道。
“免了。”
李显冰冷地扫了刘祎之一眼,既不看座,更不曾吩咐下人上茶,只是淡淡地吭了一声,浑然没给刘祎之留半点的情面。
“谢殿下。”
在李显的强势面前,刘祎之丝毫不敢有半点的不满之表示,只能是恭敬地谢了恩,站直了身子,作出一派听候李显垂询的架势。
“刘大人,五天的期限已到,总该给孤一个交代了罢,嗯?”
李显素来待下和善,不过这等和善是对自己人的,至于刘祎之这等铁了心要跟自己闹生分的主儿,李显却没必要表现得有多礼贤下士,连客套话都懒得说,直截了当地问起了案来。
“回殿下的话,下官已经尽了力,奈何……”
面对着李显的紧逼,刘祎之心中自是十二万分的屈辱,可又怎敢跟李显当面抗衡,只能是躬了下身子,试图出言解释一番。
“孤不需要理由,只要结果,说,都查到了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