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犯天威,自当受惩,幸有英王神勇,代朕亲征,准节制河西、陇右、安西诸路兵马,克期制胜,以慰朕心,钦此!”
圣旨很长,啰啰嗦嗦一大堆,归纳起来,其实就一句话——你要战,朕准了,除此之外,再无其余,当真是宣者累,听者更累,奈何这是圣旨,哪怕再啰噪,也没谁敢胡乱吭上一声的。
“儿臣领旨,谢恩!”
李显实在是懒得去听那么许多废话,可这当口上,却也不能有甚失礼的表现,待得“钦此”二字一出,李显这才耐着性子谢了恩,站起了身来。
“奴婢给殿下道喜了,祝殿下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一见到李显起了身,刘启明忙陪着笑脸迎将上去,将已卷好的圣旨双手递交到了李显的手中,口中冒出一连串讨喜的话头。
“有劳刘公公了,您一路远来辛苦了,还请里面用些酒食可好?”
刘启明虽是李显的人,可这却是机密,这等大庭广众之下,该有的客气却是少不得的,李显这便笑着一摆手,道了声“请”字。
“不敢,不敢,殿下您先请。”
李显客气,刘启明自不敢真占了李显的先,忙不迭地倒退了两小步,躬着身子,让李显先行一步。
“那就一起好了。”
李显心中有事,自也不想在繁文缛节上多浪费时间,这便一摆手,吩咐了一句之后,抬脚便先行转回了大都督府的正门,刘启明见状,自不敢怠慢了去,忙迈着小碎步,落后小半步,紧跟在了李显的身后,也行进了大门中,一路无话地直入二门厅堂,分宾主落了座之后,自有一众随侍的下人们奉上了新沏好的香茶,而后各自退了下去,厅堂里只留下宾主二人对坐。
“启明,此番辛苦你了,能见你平安无事,孤也就能安心了些。”
众人退下之后,李显也就随意了许多,没再说那些无甚营养的客套话,直截了当地道了声谢,当然了,这谢的不是刘启明此番的传旨,而是谢其前番拼死直达天听的忠心。
“能为殿下效力,实是奴婢之幸也,虽百死不敢辞,惜乎再无此等机会了,奴婢来前,陛下另有口谕,让奴婢不必再回宫,就此留在殿下府中,奴婢已无处可去,恳请殿下收留。”
刘启明能被李显看重,自然不是愚鲁之辈,自是听得懂李显话里的意思,眼圈不由地便是一红,起身走到李显所坐的几子前,长跪于地,面色激动地说道。
口谕?呵,老爷子还真是用心良苦啊,罢了,事已至此,走着瞧好了!李显多精明的个人,只一听此言,便已猜到了内里的两层意思之所在,其一么,自然是给李显面子,保住刘启明一条小命,至于其二么,也不乏警告李显的意味在内,这是叫李显不要再肆意往御前塞人,再有此事,那可就不会如此轻易了结了的。
“启明不必如此,孤身边也确实缺些适用的人手,这样好了,尔且先将就着高邈的副手,待得来日方便时,孤再行调整,如此可成?”
老爷子发不发作无所谓,这人终归还是得塞的,若不然,啥时被武后坑了都不晓得,那日子还过不过了,当然了,这心思李显自己清楚也就是了,自不会在刘启明面前说起,李显这便虚虚一抬手,笑着给出了个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