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连番的挫败加上连日来不停顿的操劳,噶尔?钦陵本就已是精疲力竭之身,再被伏牛川快速失守的事儿一打击,内火攻心之下,身体已是彻底扛不住了,只觉得喉咙一甜,一口血已是憋不住地喷了出来,魁梧的身子晃了晃,险险些就此一头栽倒在地。
“大相,大相,您……”
一见噶尔?钦陵吐了血,前来禀事的报马登时便急了,顾不得许多,窜起身子,一把扶住了噶尔?钦陵摇摇欲坠的身子,焦急无比地呼唤了起来。
“没事,本相没事,去,传各部将领即刻到此议事,快去!”
噶尔?钦陵先是一摆手,止住了那名报马的呼唤,接着用手背擦拭了下淌血的嘴角,用力地甩了下头,大喘了几口粗气,勉强稳住了心神,有些子虚弱地下了聚将令。
“啊……,诺!”
报马担忧地望着噶尔?钦陵,待要再行劝谏一番,却见噶尔?钦陵的眉头已是不悦地皱了起来,自不敢再多言,只能是紧赶着应了诺,自去擂鼓聚将不提。
“唉……”
报马去后,噶尔?钦陵却并未再次坐下,而是木讷讷地呆立了良久,末了,满脸苦涩地摇了摇头,发出了声悠长的叹息,大步向前殿行了去,脚步虽尚算沉稳,可其背影却是一派的萧瑟……
伏俟城,原吐谷浑王都所在地,龙朔三年(公元六六三年),吐蕃灭吐谷浑,依旧以此城作为统治全吐谷浑的军政中心,其城分内外,外城高约五丈,四边皆长三里有余,全城呈正方形,乃典型的汉代城郭建制,北面有河曰菜济,绕其北而过,其余三面尽是一望无际之大草原,横亘百余里,直到被群山所阻,其间地势平坦,利于牧养,却无险可守。
于军事上来说,屯兵于伏俟城,乃自陷死地之举,非战之道,只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吐谷浑之地来说,既要有险可御敌,又能有足够粮秣辎重之来路的所在却也着实难寻,尤其是在这等连番败战之际,要想在仓促间找到比伏俟城更适合的地儿么,却也不太可能,毕竟作为吐谷浑军政中心的伏俟城无论从城防工事还是粮秣辎重的储备来说,都已是吐蕃军目下所能寻到的最佳抵抗之地了的,当然了,这个最佳不过是相对而言的罢,于吐蕃人或许如此,可在李显看来,却实在是不值一提,破城难度虽有,却并不大,故此,攻下了伏牛川之后,李显并未轻兵直进,而是不徐不速地勒兵向前推进,抵达城下之际,也没急着发动冲城战,而是在离城三里许的地儿安下了大营,浑然一派稳扎稳打之架势。
“呜,呜呜,呜呜呜……”
不主动攻击,吐蕃军自也不敢轻举妄动,一夜的时间就这么平静地过去了,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划破了黎明前的黑暗之际,一阵紧似一阵的号角声在营地里骤然响起,原本尚算寂静的营地里登时便沸腾了起来,不数刻,一队队官兵排着整齐的队列缓步行出了大营,向着伏俟城平推了过去。